“这么正式么?”季觉愕然。
“不然呢?”
楼封看过来,问道:“多少人自从蒙受天选以来,夜以继日、焚膏继晷的煎熬攀爬,所为的,难道不是今天么?
多少人耗费了大半生,都难以步入其中,难道你就敢说,达到如今这一切,只不过是轻而易举?”
季觉无话可说。
余烬之艰难,又有谁未曾体会过呢?
哪怕是上善亲选,难道不照样被卷的死去活来?
成为工匠的意义对于每个学徒而言都无比重大,不仅仅是工匠的地位和权威,亦或者在余烬之中的人权。
反而更像是成年礼一样。
在这之前,托庇于师长和工坊庇佑之中的学徒,如今将成为工匠,被视为具备独面风雨的资格和承担一切后果的余烬天选。
再不存在借口亦或者理由。
从此,肩负学脉和传承,真正的独当一面。
又有谁能不严肃对待呢?
季觉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而上。
此刻,台阶之上,不知道多少人投来视线,那些往来的工作人员亦或者是匆匆而至的工匠向着他们看过来,分辨着面孔,落在季觉脸上的那道疤痕上时,便仿佛恍然。
错愕和疑惑之中,神情变化。
亦或者,颔首致意。
就好像陡然之间所有人都看过来,却没有人说话,反而无声的为他们让开了道路。
拾阶而上。
就在门前,在一群人的环绕下,正在说着什么的两人停下了话语,向着他们看过来。神情不一而足,大多和煦,还有的看到季觉之后神情微微变化了一下,又强撑着挤出了笑容来,十足勉强。
楼封低声咳嗽了一声,率先低头问候道:
“古斯塔夫理事,姜理事。”
姜同光背着手,端详着两人的模样,笑而不语。
“今日在此的只有工匠而已,不必拘泥。”
古斯塔夫点了点头,难得露出一丝和煦的模样,甚至为他们让开了位置:“快进去吧,典礼就快要开始了。”
无分地位高低就算是理事长在这里,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卖弄自身权威。作为长者,自然要展示和煦和宽宏,予以后进者们以勉励和鼓舞。
他对季觉说:“今日,你走正门。”
错身而过的时候,季觉不知为何,总感觉两位理事看向自己的眼光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