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季觉的肩膀:“与其说是傲慢和自矜,倒不如说,是理所当然的,‘自以为是’。”
我感觉应该如何、我认为应该如何、我想应该如何。
所以,就应该,如何如何!
——除此之外,都是错的!
“这与善孽和道德无关,甚至无关才能和天赋,只要具备这一本质,那么即便是下愚之类,也能萌发变革更迭之心。
关键只在于,能做到何种程度……”
他看着季觉,好奇发问:“区别便在于,你所渴望的世界,又是什么模样呢?”
季觉冷漠,看着他,许久。
“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么自我意识过剩,就算是这个世界少了我,我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区别。”他说:“世界离了谁都能转,为什么不能少我一个?况且,难道我就不会犯错?”
“相比起身不由己的沉沦在蠢物们所缔造的狂欢火海里,至少你可以自作自受,自业自得,不是吗?”
考官微笑:“墨者们的传承中,以非攻为尊,他们认为这是余烬最高妙的显现——双手十指,可再造人间万象,不论施善亦或者行恶。
这双手在诞生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必然会带来改变,也必须有所作为。
你可以选择攥住什么东西,季觉,这都取决于你。或者……你也可以袖‘手’旁观,交给傻子们来摆弄一切。”
他好像还要再说什么一样,可话语却停顿了一瞬。
眉头挑起。
“不好意思,我这儿有客人了,你先忙吧。”
他最后看了一眼季觉,微微一笑,“不必顾忌,随意欢畅吧。为所欲为的机会,恐怕也只有这一次咯。”
就这样,消失在虚空之中,再也不见。
一步踏出,世界变了模样。
考官,不,天炉,已经出现在了之前的豪华休息室里,炉火依旧旺盛燃烧,水晶吊灯的温暖灯光之下,一座座高耸的书架环绕四周。
奢华又典雅。
“不好意思,没准备什么待客的地方,就在这里凑合一下吧。”
他挥手示意:“好久不见啊,铸犁,我以为来的会是食腐呢。”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抬起了头。
中年的模样,可头发斑白,并不掩饰自己的困倦和无奈:“老夫人上次和你吵完之后就不想出面了,绕来绕去,绕到了我这里……为什么麻烦事儿都要丢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