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究竟想起了什么,或者,只是专注操控炉内变化。许久,指了指旁边的桌子,一张早已经签好名的表格。
然后,又指了指炉子旁边的一个位置,那个汗流浃背的学徒。
“签名就在这里,活儿在那边。”
他说:“能做么?”
季觉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庞大的熔炉:“炉子里是什么?”
“剑。”
季觉微微一怔,“为什么是剑?”
“为什么不能是?”周重漠然反问。
季觉如实回答:“考虑到童山的风格和习惯来说,剑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
“难道拿个旗子在战场上挥来挥去就合适了?这么喜欢举着长矛去冲阵的话,不如去做大群。”
周重冷笑:“工匠不是仆人,不需要如此体贴。细节的适配无可厚非,倘若毫无见地,一味逢迎,又谈何把控上善、熔铸万象?”
季觉回眸,看向那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孔:“难道周大师就能确认,自己的设计比使用者的选择更好?”
“我能。”
周重断然回答。
斩钉截铁、毫无犹豫。
自学徒时代起始,无以计数的熬炼和尝试,成为工匠后日积月累的经验,作为天选者所参考的无数案例乃至一次次呕心沥血的创作和探索……所成就的,便是这一份凌驾于不知多少凡庸之上的技艺,乃至更胜于此的眼光和本能。
独断专行的否决了原本的设计和方案之后,推陈出新,变更方向,再造出崭新的面貌。
即便雇主是童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毫不退让。
更何况是区区学徒的质疑。
个中细节和根据,季觉无从判断,可这一份毫不掩饰的自信亦或者傲慢,实在是令他刮目相看。
余烬之道向来以成败论所有,就算周重说的天花乱坠,最后结果不尽人意,也是绝对没办法交代的。
就算不了解具体状况,和光从周天构架的布设和诸多投入来看,童家所付出的成本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不是可以随便糊弄,搞砸了之后随便赔点抵用券就能了事的善茬。
这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创作,照本宣科和循规蹈矩才是常态。
周重敢为了自己的设计,在赌上积攒了一生的声望和工坊视若生命的信誉,单纯论气魄,便已经在不知道多少人之上。 季觉无声轻叹,“受教。”
“你又不是我的学生,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