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花花绿绿的东西,密密麻麻清一色全是英文,还真没见过。
“张先生,刘先生,你们救了我廖家,现在我的命都是你们给的,我也不知道给你们什么好,那把匕首咱们有言在先,我就送给张先生你了,这是一张五千万的渣打银行本票”银行本票,是由银行签署的现金兑换票据,不用出示任何证明或办理任何繁琐手续,可直接无条件从银行提取现金。
五千万张国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了趟大巴山,险些全军覆没,才从王子豪那连蒙带吓唬敲竹杠敲出了五百万不到,就觉得这钱已经花不完了,这次等于是一下敲了十个王子豪啊且不说这银行本票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但单就五千万这个数额而言,就算是日元都够本了。
“这”张国忠还有点不好意思。
“张先生,这是你们应得的,对了,我听说刘先生喜欢收集字画,我以前附庸风雅过一阵,也收集了一些,但现在也没心思弄那些了,这点东西聊表寸心”七叔边说,边拿出一个讲究得有些夸张的装画轴的纸筒,“这是我从大英博物馆买的,我认识博物馆的一位理事,说了半个月好话他们才肯卖给我”画轴打开,山水磅礴,云淡风高,等七叔将画轴展开到落款,老刘头又笑了,这个名字太熟了吴道子唐代著名画家,唐玄宗曾感叹道:李思训数月之功,吴道子一日之迹,皆极其妙,看来正堂的李思训那幅镇宅之宝可以往边上靠靠了
“如果二位不嫌弃希望能在这里多住几日”七叔忽然支支吾吾起来,“那个那个”
“七爷,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帮你找那个什么地契的”老刘头此刻心情超级好,别说是找地契,有了这幅吴道子的画,让他再跟赵昆成打一架都行
七叔一听,脸上立即笑成了一朵花,连声道谢,在七叔眼中,这两位不是人,是神仙,天底下有神仙找不到的东西么
说干就干,两人各带一队人马,从祖宅两边往中间开始找起。
话说回来,论降妖除怪,可能两个人还在行,但就找东西而言,张国忠和老刘头跟那群女佣没什么区别,偌大一个廖宅,打着罗盘找“驭鬼桩”尚且要做半个月的打算,找地契这种毫无指向性的东西,岂不是要找到来年过年
二人正发愁,阿光又凑合过来了,“二位,秦先生来了,现在在老爷屋里,说有要紧事事找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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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秦戈的发现
来到七叔的书房里,只见秦戈正在和七叔喝茶,两人表情怪异,七叔那张大到夸张的写字台上,摆了一大堆照片。
“这是啥”老刘头拿起一张照片,上面的图形非常清晰,拍的似乎是一张张的地图。
“这是在赵昆成家里找到的。”秦戈表情平静,又拿出一本手写的书,“还有这个”
“你去赵昆成家了”张国忠哭笑不得,虽然这个人的作风很难让人理解,但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作风却着实值得敬佩,如果生在大陆,八成也能捞个全国劳模当当。
“没你们说的那么可怕”秦戈抽着烟斗,“那里是碎尸案的第一现场,警方已经把那里封锁了,警察没什么事,我怕什么”
“警察都封锁了,那你是怎么进去的”老刘头边看照片边问,“我早就怀疑你小子是特务出身,这些照片八成都是你用那个特务专用的微型照相机拍的吧”
“我怎么进去的并不重要”秦戈站起身,开始在屋里来回溜达,“我怀疑传国玺并不在赵昆成手上而他的所作所为,和传国玺有很大的关系”
此言一出,张国忠和老刘头都是一愣,就连七叔也把眼睛睁圆了,“阿戈,你的意思是传国玺就在这里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了赵昆成长大的孤儿院,当时负责照顾他的嬷嬷已经去世了,但从孤儿院的资料里,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在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秦戈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仅仅十来天的工夫,不但从赵昆成家里偷拍了如此之多的照片还偷出本书,而且还去孤儿院查了赵昆成的老底,还要刨去蹲局子的时间
“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和氏璧并不在赵昆成手上,”秦戈继续道,“他是从孤儿院长大的,怎么可能带着和氏璧进孤儿院呢再有,从他的档案上看,他进孤儿院的时候一岁都不到,而且没有名字,嬷嬷们通过他身上的一封信得知他父亲姓赵,才给他起了赵昆成这个名字,那信上说他父亲可能会回来,如果回来便会捐给孤儿院一笔钱,但此人最后却始终没回来,我猜测此人是死在什么地方了,而且”秦戈顿了顿。
“而且什么”七叔耐不住性子了。
“而且,我怀疑,他父亲就是为了这个”说罢秦戈从写字台上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宣纸上的印记,不是别的,正是八个虫鸟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此刻,张国忠也注意到了这张照片,看来这就是传国玺的印迹。
“唉呀”老刘头也看着这张照片,因为是黑白的,所以看不出宣纸的成色新旧。“能看一眼印出来的也成了秦特务,能不能麻烦你再辛苦一趟把这个原件偷出来”
“所以我设想,清朝那个赵明川,曾经想把和氏璧出手,但却中了计但赵明川也不简单,虽然自己中了埋伏,但对方也没沾到什么便宜”秦戈并不理老刘头,继续分析到,“最简单的设想,就是赵明川在交易的时候遇害,而他自己也早提防了这手,所以害他的人也没有拿到和氏璧而且我怀疑”
“你的意思是”七叔可是人精中的人精,秦戈这话一说,脸色立即变了。
“你怀疑什么”张国忠也没七叔那么敏感,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头雾水。
“我怀疑赵明川和那个买家,都想杀掉对方,只不过赵明川被对方抢先了一步”秦戈微微一笑看着七叔。
“唉”七叔感叹,“不愧是阿戈不愧是阿戈啊”七叔站起身,慢慢在屋子里走了起来,“当年我爷爷说是去做一笔大生意,没想到回到家时还好好的,当天晚上就死了,阿戈,你所指的买方,就是我爷爷吧”
“原来是这样”张国忠此事恍然大悟,怪不得廖家祖宅会埋着一块死玉,原来这是那个赵明川的东西,看来这个东西可能也是施过降的,但好像把廖七的爷爷折腾死之后就失效了。
“现在看来”秦戈眯着眼睛又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赵家后代肯定知道这个东**在哪,但没有那块玉,连他们自己都进不去赵昆成的父亲可能就是吃的这个亏所以赵昆成拼了命不要,也想得到这个东西,本来他想用一些诡异的招数,不伤不病就把玉拿了,但咱们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秦戈想了想,表情及不自然,“七叔,请恕我直言”
“阿戈,有话就说,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七叔倒是不见外。
“拿玉只不过是赵昆成的目的之一搞垮廖家,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或者说七叔您”
“唉”七叔拍了拍秦戈的肩膀,心说这个秦戈可真够得上福尔摩斯了,“当年,我爷爷说有一笔大生意,白银五百万两,良田五百顷,那可是我廖家的全部家当啊,结果后来没做成,人还没了唉,没想到,就是为了这东西”
“所以赵昆成认为,廖家今天的产业,本应该是他赵家的”秦戈继续分析,听的张国忠和老刘头都瞪大了眼珠子。
“照你这么说”老刘头用手捻着山羊胡,眼珠子乱转,“咱们现在得了这块玉,岂不是渔翁得利了那和氏璧传国玺,岂不是近在眼前”
“先不要高兴太早”秦戈的表情又恢复了凝重,“你们知道这是哪吗”
老刘头从秦戈手中接过照片,发现也是一长山体的地图,在山的中间有一座建筑,画的很粗糙,仿佛是座庙。“这”老刘头摇摇头。
“后晋的藏宝图,我爷爷和父亲找了两代,我爷爷在巴山生活了二十年,才最终确定位置,这张图上标的地方,如果没有新的线索,恐怕很难找到。”秦戈抽了口烟,皱起眉头。
张国忠此刻也没词了,真是按倒葫芦瓢又起,为什么每一条线索,都走不远呢
“这件事可以交给我调查张掌教,刘先生,你们可以先帮七叔的忙,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把这些东西带给你们,希望你们能从中找到新的线索。”说罢,秦戈又递给张国忠一本手写的古书,“这是在赵昆成家保险柜里找到的,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我看不懂,可惜我没有找到当时赵昆成父亲送他去孤儿院时留给他的信,而当时的嬷嬷也已经去世了,如果有那封信在,我相信应该能找到更多线索”
“连人家保险柜都撬啦”老刘头瞪大眼珠子,“我说秦爷,你到底是研究玉石的,还是研究拧门撬锁的啊”
“保险柜是警察撬开的,我只不过是从警察手里借来看看而已”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晚上,张国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因为这本书太怪异了,有篆字有殄文,而且前后文字驴唇不对马嘴,跟老刘头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个子午卯酉,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书上可能是一种密码或暗语,本来想全用殄文来写,但写书的人对殄文掌握也不全面,所以只能用点殄文用点篆字了。但这个猜测实际吗既然汉字间的语句都驴唇不对马嘴,那么这种本就已经很没边的暗语,用得着这么费劲殄文吗
胡思乱想了一会,张国忠困劲上来了,这两天却是也够累,基本上兼职了半个长工,整天低头猫腰窜床底爬屋顶的,刚一闭眼立即睡着,一觉闷到了天亮。
“国忠,我有个辙,但得冒点险”老刘头一早就找到张国忠的房间,好像又有了什么大发现,“国忠,你看这样行不行”
“什么”张国忠一愣,“师兄,你疯了吧弄不好会出事的”
“没事,我年轻时又不是没弄过”老刘头一脸坏笑,右跟张国忠嘀咕了几句,然后哈哈哈一通笑,都快岔气了。张国忠一听也乐了,“师兄,你这招损了点吧”
“没事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廖爷他祖上也不是什么好鸟,国忠啊,就这么定了我去预备材料,你去跟七爷打声招呼,咱明天就出发”
老刘头刚出去,阿光又进来了,“张先生秦秦先生又来了,在老爷屋里等你呢”
嘿,张国忠郁闷了,这个秦戈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非得三天两头兴师动众呢
到了七叔的书房,只见秦戈一脸的春风,仿佛中了彩票一样。
“张先生,你那里可有进展”秦戈如沐春风却又面带诡异。
“我暂时还没有进展,那本书,我们也看不懂,惭愧”当着七叔的面,张国忠也有点不好意思,“秦先生,你那边,莫非有什么新线索”
“当然有”秦戈胸有成竹,“陈督察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七叔的朋友,我这里有警方的第一手资料。”
“警方的资料”张国忠有些奇怪,那个赵昆成满脑子的邪门歪道,警察能调查出什么资料来
“今天早上,陈督察给我打电话,他们从赵昆成家找到了一本地图,经过指纹鉴定,有一页,是指纹最多最杂乱的,证明是他经常翻阅的还有,他们从航空公司调出了赵昆成曾经先后七次坐飞机前往内地的记录而且”秦戈抽了口烟,“而且他坐飞机去的地方,和地图上的那页,标的都是一个地方”
“哪里”张国忠也是一阵兴奋,没想到自己和师兄拼了命跟着赵昆成硬碰硬,这最后的突破口却是警察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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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顿足六道
按照警方提供的线索,赵昆成去过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首都北京。
看着陈督察私下里给秦戈的照片,张国忠发现,那页赵昆成反复翻的地图,是一本内地的河北省交通图。地图上北京、天津、河北是印在一起的
“秦先生”张国忠立即从兴奋中冷静过来,“河北一带是燕山山脉”
“那又怎样”秦戈不以为然。
“在整个燕山山脉找这个地方”张国忠拿起那张山体地图的照片,“也是大海捞针啊”
“张掌教”秦戈凑近,“这是一处寺庙。也就是说,咱们只需找有寺庙的地方”秦戈顿了顿,“如果赵昆成飞去的是北京,我认为,地图上标的地方应该就是八大刹现在北京的八大处公园”
“秦先生,我觉得咱们应该从长计议”张国忠对秦戈这种执著是很无奈的,想拒绝吧,毕竟最先收了人家的钱,最后却没有拿到和氏璧,有点过意不去,不拒绝吧,就凭这张三笔两笔勾出来的图,就算确定在北京八大刹,找上一年也很正常,看图上的曲折小径,肯定不代表人工修的山路线路七扭八歪,在每个转弯点海画了圈圈杠杠,而像是为躲避某种东西而必需遵从的路线,或者说这干脆就是某种阵法或局术的破解之法,如果没有参照物,甚至根本无从找起。
“秦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暂时把七叔的事先办完然后去北京,一心一意搞这件事”张国忠边说边看七叔,只见七叔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一个劲的点头,“嗯,对对,张先生说的有道理一心不可二用一心不可二用”
“我先去北京,张掌教如果你帮完七叔的忙,希望能尽快与我汇合”秦戈看样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掏出小本子一通翻,而后用笔抄了一行地址递给张国忠,“这是我内地的一位朋友,到了北京你直接找这个地址,就能找到我”
张国忠接过纸条,只见上书:北京东四十条库司胡同29号,宋宽。“四十条怎么这么多条啊”张国忠从来没去过北京,觉得北京古代起地名的人真是懒的可以,四十条想必也有三十九条吧
秦戈匆匆告辞,只剩张国忠一个人在屋子里,按刚才老刘头的注意,张国忠实在很不好和七叔开口。“七叔关于您祖宅的地契问题,我和我师兄想了个好办法”
“哦快请讲”七叔立即来了精神,脸上立即笑成了一朵花,说实话,最近廖氏企业被赵昆成抢走了很多大客户,近一年间,关于七叔家闹鬼以及七叔本人惹上邪煞的传言,在社会上传的沸沸扬扬,公司诸多高层人员一个接一个提出辞职,七叔手下一些工厂甚至已经被迫关闭了,而且廖氏企业在银行的信誉也在降低,很多银行已经对廖氏企业偿还能力产生了质疑,而这些地契,无疑能成为从银行贷款筹措资金的最好筹码19世纪末20世纪出,人们还没有房地产的概念,土地价值相对有限,但到了20世纪80年代,这些土地的价值比起当初,已然上扬了几十甚至上百倍,对于七叔及廖氏企业的复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七叔,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地契这种东西,一无阴气,二无怨气,三无煞气,所以,我们也不好找,按您这个宅子的规模以及您手头上的人手,少说得找一年,而且房子肯定要被破坏的面目全非”张国忠低着头,不敢用正眼看七叔。
“嗯嗯,我何尝不知道啊别说一年,我已经找了足足十年”七叔无奈,“有时候真想干脆就拆了这房子,那东西就是几张纸,能藏到哪去呢”
“是啊七叔,所以我们想出一个好办法一两天就能找到地契,而且不破坏房子”张国忠边咽唾沫边嗑巴道。
“张先生,别卖关子了需要我协助什么尽管说”七叔握住张国忠的手,仿佛地契已经就在眼前了。
“是这样的七叔,你看,这个地契本身很难找,现在这个方法很好找,你说咱们占了很大的便宜对吧”张国忠快崩溃了,七叔信佛,又是个很传统的老人,自己的想法一旦说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他。
“张先生不不张掌教”听秦戈这么叫,七叔一兴奋也改了口了,虽说七叔并不知道所谓的掌教,掌的到底是哪个教,“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罢从抽屉里拿出支票就要写。
“七叔,您误会了”张国忠赶忙拦住七叔,“实际上,我们想招回您爷爷的魂魄让他上我师兄的身,说出藏地契的地方”
这招魂上身之术,香港也有,大多是由女性就是所谓的巫婆,大陆民间多称“姑姑”或“仙姑”施术,招死去的亲朋之魂魄上身,此术奇特之处在于,巫婆并没见过死者生前的样子,但招到其魂魄后,“姑姑”的声音与形态举止会变得与死者一样,甚至死者是男性都如此,然而并不是每个魂魄都能被招到,如果死去时间过久或埋葬地过远,招魂便会失败。七叔自己也找人试过,希望通过招魂之术亲自询问爷爷,但招魂的姑姑说七叔爷爷的魂魄此刻不在阴间,或已投胎转世,或被束被禁,总之就是招不到。
“张掌教,这个方法我已经试过,但那位da我爷爷的魂魄不在阴间怎么你们有什么别的办法”虽说是种很普通的方法,冲张国忠这一通支支吾吾,七叔也觉得有些奇怪。
“是的,招不到是正常的,所以我才来和您商量”张国忠咽了口唾沫,“这两天,根据秦先生提供的这些照片,我们推测您的爷爷是中囚降而死”张国忠开始细致的为七叔解释“囚降”。
“囚降”又叫“花身降”,在降术中被归为“死降”之列,是施降者以生身性命为代价下的恶降,若有人中得此降,施降者会比中降的人死的还快,但中降者三个时辰内如不破降,则亦会爆毙,此后中降者更要承受一种比死亡更恐怖十倍的痛苦其魂魄不能离开他的尸身,用句佛教术语就是顿足六道所谓六道,指“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恶鬼道”和“地狱道”,顿足六道,说俗了就是“在六道中停止轮回,永远停留在人道与恶鬼道之间”。
道教认为,人死后七天,灵魂便会相信自己死了,而中了囚降的人,其灵魂永远都会认为自己还活着,会继续留在自己死去的身体中,传说还会像活人一样有各种感觉,会眼巴巴的看着亲人把自己埋进土里,会感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腐烂,被虫鼠践踏啃噬,直至成为白骨,永远都不可能离开。在“洛降”也就是宋末洛有昌创立的“降教”中,此降属于“禁术”,即便是降术最鼎盛的元朝,也没几个人会。
张国忠拼命的渲染中囚降的人死后是多么的痛苦,七叔听的直起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