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神色默然的询问道。
“君侯大概是不可能理解了。”许攸苦涩的说道,哪怕知道陈曦说得对,但面对皇甫嵩,许攸也得说实话。
“他当时告诉我,黄巾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被逼无奈,才造反的,但凡有活路就不会造反。”皇甫嵩望着那群裹着黄巾,远远的观察到自己的士卒,神色冷漠的开口说道,“也告诉了我那些人不是没抱着希望,只是希望被官僚体系成体系的恶所磨灭,最后奋死一搏罢了。”
“还告诉我,个体为了对抗官僚体系的平庸之恶唯一的办法就是结成组织,只有组织才能对抗组织,而小到地方宗族,大到世家豪门,地方派系都是如此,都是为了对抗现有体系对于自身的剥削,或者为了攫取更多的利益而诞生的。”皇甫嵩看着已经隐隐朝着他们这边过来的黄巾,继续开口讲述道。
也只有面对皇甫嵩这种级别的老人,陈曦才会讲一些看起来不太重要,但实际上是在剖析社会的玩意儿。
至于许攸,许攸能听懂,正因为能听懂,所以才感觉到陈曦的强横,有些东西,被以如此简练的方式说出来,还能让人听懂,转述,本身就是一种认清看透的表现。
“多拿的想要继续多拿,拿少的想要拿回来,总是不可能足够的,那家伙说这是分配问题,而分配不妙的地方在于没有办法转圜,因为有人拿多了,就肯定有人拿少了。”皇甫嵩很是冷漠的开口说道。
“当时我问陈子川,那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分?”皇甫嵩看着已经明显朝着他们的方向行进过来的黄巾轻声说道,“做大盘子是最好的思路,但是盘子是有上限的,到了上限的时候就只剩下两种方案了,一种是不动依靠着惯性继续维持,一种就是舍弃一部分。”
后面的话,皇甫嵩没说,但许攸已经明白了。
陈曦说的舍弃一部分是割掉一部分上层腾位置,而皇甫嵩说的割掉则是割掉跳出来的部分。
“他说他的办法可以中兴,我想了想,以陈子川之能确实是能做到,但我看了看真实的情况,当然是做不到了。”皇甫嵩冷漠的开口说道。
跳出来的必然是普通百姓,因为相比于真正的食利者,百姓的抗风险最差,而基数又大,一旦真的到了那一步,第一个撑不住的必然是百姓。
“真要说的话,我觉得陈子川会给你回一个取死之道。”许攸缓缓的开口说道,“这种方式连饮鸩止渴都算不上吧。”
“他确实是这么回的。”皇甫嵩很是坦然的说道,“但死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