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牌重重落在案上,倒也没碎,却是“咔”一声裂作两半,左右分开在案上打起了转。
“咦?”
卫姝吃了一惊,察觉到腰牌似有异,待凝神细看,这才看出,这腰牌原来暗藏乾坤,却是由两块牌子重叠起来再以机括勾连的。
如今,那机括经不得她运了内力的这一掷,已然被强行震断,一块腰牌也顿时分作两块,其中一块的背面刻着个“鹰”字,而另一块的背面则雕镂着一柄剑,锋锐隐隐,瞧来竟有几分眼熟。
“此乃长锋营、鹰扬卫、秘捕之腰牌,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杂吏贱役就能拿到的。”
陆深的语气中带着惋惜,看了卫姝一眼,又叹:
“女侠真真好大的气性,随便这么一砸,便砸去了二两银子。”
卫姝先还只专意于前面那半句话,面上神色稍霁,点头道:“唔,长锋营秘捕,这差使多少还像个样子。”
及至语毕,陆深那后半句话方才入耳,她不由得长眉微挑,讶然道:“二两银子?”
她从案上拿起散落开的腰牌,前后左右相看了好一会儿,复又将之举起朝陆深晃了晃:“就这东西?”
说这话时,她倒也没生出尴尬或难堪之类的情绪。这么点子事,不值当。
她唯一感到不敢置信的是:
就这么块破牌子,居然要花费二两银子的工料费?
给她二两银子,她能徒手搓出比这更好的来,还不只一块儿。
思及此,她稍稍运力,指尖向下一按,竟是轻而易举地便将那“捕”字的半边“甫”给整抠了下来。
看起来,这字也不是雕镂上去的,而是拿着不知什么破铜烂铁烙制而成再粘上去的,且还没粘结实。
卫姝垂下眼眸,将那个“甫”字朝案上轻轻一放,淡笑道:“二两银子就做出这等货色?”
“不若你全都拿过来罢,还得给你重做一块,再花二两银子。”看着那已然面目全非的腰牌,陆深的表情颇为无奈。
卫姝这一回却也不敢再用力了,生恐弄掉别的什么零碎下来,自袖中取出块布帕,将案上的东西归拢在一处包好,起身还予了陆深。
“实话说,这手艺可也不怎么样。”回座后,她到底没忍住,点评了一句。
此乃长锋营密谍的腰牌,何其紧要,竟也是这般地粗制滥造,真不敢想那些寻常衙署的物件又会是怎么个情形,再往深里进一步,那战场之上的刀枪甲胄,莫非也是这等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