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仿佛还拂乱了一些别的什么。
静默了数息后,他沉声道:“银两是在下亲手发放的,按人头算,每人一两足银、分文不缺,皆已记录在册。至于安置之事……”
他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那些芜杂的草叶上。
西风正急,吹得那长草起伏、哗啷作响。
好一会儿后,他的语声方才与秋声同起,萧索而又寂寥:
“抱歉,此事并不在长锋营管辖之内,在下只知他们在京里呆了段日子,便各自回乡了。”
卫姝点了点头,面上的神色殊无变化。
这与她料想的差不多。
纲纪废驰、朝政糜烂,此乃大宋之现状,明眼人一看便知。
若是朝中诸君当真能将那批离奴安置妥当,卫姝反倒还要吃惊,如今所闻,也不过令她再度生出了“果然如此”的念头。
就像她昨晚问及丁亥“辽派”与“金派”时一样。
“一两纹银,足够他们安身了。”陆深忽然又添了一句。
毫无必要的解释,也不知是在安慰旁人,还是自求安心。
卫姝自是知晓其中关隘,更知道身在局中的陆深,掣肘必定极多,可能还不及她一个江湖人自在些,遂也不再纠结于此,而是转过了话题:
“关于癸卯之死,我有几个疑问,我想知道那曹家南货……”
“你最好不要知道。”
陆深蓦地打断了她,态度极为绝然,根本就没容她将话说全。
卫姝张着嘴坐在那里,想了想,举手掠鬓,嫣然一笑。
果然……还是如此啊。
虽然她心底里很希望自己料错,但事实却是,她每回都猜对了。
今时之大宋,与她当年治下之大梁,几乎一模一样,她又怎么会料错?
“那便说说红鲤囊罢。”卫姝换了个轻松些的话题,面上笑容未减:“这总是可以说的吧,陆官人?”
语带揶揄,如若玩笑一般。
陆深转眸望着她,未置可否。
卫姝也不在意,面上的神情带着几分玩味:“若要论功行赏,本座当居几何啊?”
以她的武功,称一声“本座”自是当得的。
陆深眼神微凝。
纵使那只有极短的一忽,卫姝却也还是察觉到了那张平静的脸在这一忽间生出的裂隙。
“怎么?这也是不可说的么?”卫姝两手抱臂,唇畔笑容甜美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