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应是听不见此处的……咳咳……动静了……”
数息后,底舱的呼喝声与兵戈交击之声已然隐约可闻,固德身畔亦陡地传来一道女子音线,细若蚊蚋,却又清晰入耳。
他应声回首,看向来人。
不知何时,船舱中多出了一道灰朴朴的身影,却是个年约四旬的中年女子,身着道袍、发挽道髻,髻上贯着一根极长的铁木簪,腰间佩着双剑。
奇怪的是,那两柄剑是并列于单侧腰际,而非普通双手剑客那样左右各一,且剑上也没有剑鞘,光秃秃的铁剑乌沉黯淡,瞧来亦并非利器。
女子似是受了伤,不时低低地咳嗽一声,面容亦颇为憔悴,额头并眼角处皆布满了褶皱,唯有细看时,才能依稀瞧出那眉目间的秀丽,年轻时想来也是个美人。
固德对她似是颇为恭敬,一俟她现身,立时便拱手道:“女侠……”
“三七……咳咳……”女子打断了他,说话时又咳嗽了两声:“唤我……三七便是。”
喘息着说罢此言,这自称三七的女子复又手捏剑诀、竖于胸前,行了个古怪而又庄重的剑客之礼,口中道:
“多谢……多谢少将军容身……之恩……,救命……之恩……”
固德忙侧过身,只受了她半礼,两眼则瞬也不瞬地凝在她脸上,目中隐有精光涌动:
“那么,三七,你之前与我说的那件事……那笔交易,果然作数么?”
三七咳声稍息,抬起头注视着他。
虽然形容枯槁,可女子的眼神却平静得有若深海,目中精华内蕴,传递出一种坚执肃杀之意,便如她身畔之剑,拙朴端直,似有宗师气度:
“心固一念,不通则……则妄。我青山剑派,从……从无虚言。”
语罢,三七便又低头咳嗽了起来,身子亦晃了几晃。
一旁的阿力见状,忙赶前几步殷勤地扶住她的胳膊,服侍得很是熟稔。
女子站稳后,便自袖中取出一只青瓷瓶,拔开瓶塞,仰头将瓶中药汤一口饮下。
一股凛冽的寒气自她口鼻间弥散开来,阿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固德此时正自心头狂喜,面上倒还维持着镇定,待女子饮罢药汤,他便一脸郑重地道:
“好。那便有劳三七你在我身边护持,待三年期满,君可自去。”
三七低咳着道了一声“诺”,便走到一旁盘坐下来,闭目调息。
固德的视线在她身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