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降赤溪司后。
陶成并没有等待整编,而是迅速北上进入镇远府,攻打邛水司。
邛水地势险恶至极,在正统十三年,巡按御史虞祯奏:“臣观清水江等处,峭壁层崖,仅通一径出入,彼得恃险为恶。”
“若将江外山口尽行闭塞,江内山口并津渡俱设关堡,屯兵守御,又择寨长有才干者为办事官,庶毋疏虞。”
道尽险恶地势,可见一斑。
而戍守镇远卫的是李安。
李安本是安平伯,其父是莒国公李远。
但李安的爵位在正统六年因罪被剥夺了,他被命戍守独石,镇远卫缺少独当一面的人,李安就以戴罪之身,担任镇远卫指挥使。
陶成传令李安,戍守镇远卫,不许出击。
他用最快速度,沿江而上。
黎平府清剿土司的消息,尚未传至镇远府,这一仗打得要快,以雷霆之势拿下山寨。
之所以不考虑镇抚,主要因为邛水土官虫虾不服管教。
在正统十四年,虫虾竟自称飞天侯,叛乱造反。
碍于当时国难当头,新君登基的朱祁钰只是招抚。
而在景泰五年,虫虾又纠集两千余人自称飞天侯,再次造反,这次造反持续长达两年时间。
匪患荡平,但匪首虫虾却得以生还,并摇身一变,变成了邛水土官。
景泰七年御史虞祯奏报,李震、李安剿匪不利,窝藏凶犯,以百姓首级充功。
皇帝震怒,派锦衣卫清查。
虫虾就上了封请罪书,锦衣卫回到中枢后,此事竟诡异的不了了之,对李震、李安也没有惩罚,此事就当做没发生一样。
陶成决定了,用虫虾的狗头,震慑镇远府土司。
浩浩荡荡的江船横断邛水江。
虫虾得知消息,立刻下令封锁寨门,不许土人出入,并亲自检查城防,防备明军偷城。
陶成长途奔袭,奔袭个寂寞。
他下了船,观察邛水司的地势,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草泥马。
穷山恶水!
邛水洞就是个啃不开壳子的王八,根本没法打!
他出自广西郁林州,自小便和广西土司打交道,以为天下最难平定的就是广西土司。
结果来到贵州才发现,广西土司就是个弟弟。
贵州这鬼地方,遍地是层峦叠嶂的大山,湍急的水流,笼罩着茂密的树林,他一个人站在野地里,都分不清方向。
再看看邛水洞,这就是贵州最好写照!
“大人,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门啊。”欧庆眼泪都出来了。
土人再厉害,也怕大炮。
关键找不到寨门,往哪轰啊?大炮也没用啊,强兵也没用,连山寨在哪都找不到。
欧庆被陶成重点提拔,担任他亲卫军副指挥使。
“再看看。”
陶成心里日狗了,若跟谭溪司似的,有山寨,直接打进去就行;跟龙里司似的用石头铸寨,都行,起码有地方打,损失大点也无妨。
这邛水司,连寨门都找不到。
倒是看见山上有人影,等攀登上去的时候,人不见了,入目的都是灌木林,看不到寨子建在哪啊。
陶成看了半个时辰,根本都不知道该往哪打。
陶成率领足足一万五千人,兵强将凶,满身力气,没地方使。
难怪李震、李安放了虫虾呢,中枢也不了了之。
这回明白了。
虫虾返回洞中,找都找不出来,不放过他还能咋办?
皇帝只能吃个哑巴亏。
陶成左思右想,只能设下计策,请虫虾入军帐,商讨要事。
虫虾自己不来,把长子额头派来。
陶成派人盯着虫虾会从哪里出来,结果把军中夜不收全都放出去了,愣是没发现,人是从哪出来的。
额头下山,拜见陶成。
他乘坐八人轿子,前呼后拥,款款而来,一身昂贵的丝绸,说话言辞有理有据,满口流利的汉话。
若非这是在贵州,陶成都以为碰见个士大夫。
陶成只能诓骗他,朝堂欲清剿镇远府西部的都坪峨异溪司。
都坪峨异溪司土官有两位,周氏和何氏。
这个周氏的第一代土官周斌,追随太宗皇帝征讨田氏,而太宗皇帝为了给都坪峨异溪司埋钉子,就把周氏安置在此,有两个土官分治。
但何氏能人辈出,从第一代何梦霖开始,辈辈英才,把周氏给架空了。
一听说攻打都坪,额头眼睛亮起。
“大人,此事还需回寨和家父商议。”
额头也防备大明。
废话,他爹造过反呀。
“此事非常急,没时间耽搁,最迟明日一早就要行动。”
陶成道:“凭大明之力,完全能清剿都坪,本将是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
额头撇嘴冷笑,你们不就想消耗我们土人吗?
那又如何?
我们土人命也不值钱,只要能扩张我们洞主的势力即可,死些奴隶也无妨。
“寨中乃是家父做主,在下无法做主。”额头推拒。
“这样,本将亲自和你父亲商议。”
陶成为了找门,也是拼了!
额头立刻充满防备,广西土司被荡平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隔壁湖南,也在清洗土司。
这贵州参将,是不是把他们吸引出寨,然后趁乱杀掉他们呢?
额头忽然后悔了,不该出来冒险。
“镇远府土司多的是,偏桥司、横坡司、臻剖六洞皆可为我大明效力,伱若不愿就算了吧。”
陶成懒得谈,我们天朝上国,赐恩给你们土司,你们自己不要,怪谁去?
“大人,请让在下斟酌斟酌。”额头肯定想扩张领地呀,等下次造反时,胜算就增大了呀。
“滚吧!”
陶成让人把他赶出去。
额头被赶出军帐,却觉得这味儿对了!
大明官员就该这样高高在上,陶成说话太客气了,他反而怀疑。
“大人,邛水司愿意为大人征战!”额头跪在帐外。
帐外月光皎洁,贵州地势高,月光格外明亮。
“滚!”
陶成知道,额头在试探他,这个时候若让他进来,额头就会看穿他的目的,想赚门,想都别想。
额头也在琢磨,陶成究竟是计,还是给邛水司扩张势力的机会呢?
等等,都坪司长官最是恭顺,在宣德元年的银总起义,就是都坪、赤溪等司随明军镇压的。
而银总、章奴,恰恰是虫虾的叔父、堂哥,是他额头的叔祖父、堂伯父。
最不恭顺的,就是他们邛水司!
坏了!
大明是要攻打邛水司!
额头立刻想通前因后果,立刻想把信息传回寨中,谨守寨门,防备明军摸进寨内。
“额头!”
却在这时,陶成呼唤额头。
他找不到寨门,就把军资拉出来,摆了一百多口箱子,银子不够,他在下面铺上石头,上面全是银币,银光闪闪,摆在山下,亮瞎山上土人的眼睛。
就等着土人上钩。
额头吞了吞口水,紧张地进了帐内:“小人不信任大明,小人知错了!”
陶成应了一声,佯装镇定,其实却在烛火下观察额头的神情。
“但召集部众,随军征战之事,小人确实做不了主。”
额头磕个头,道:“不如令人回寨,告知我父,请我父做主,明日必给大人一个交代。”
“明日?本将明日就要去都坪了!”
“可我寨兵分散各地,召集起来也需要时间呀。”额头道。
陶成冷哼两声。
额头实在不愿意放弃到手的肥肉,道:“大人,要不请您入寨,和我父亲商议一番?”
这话正中陶成下怀。
他入了山寨,擒贼先擒王,抓住虫虾,十五洞不攻自破。
“本将贵州三品参将,贵州官职最高的武官,而你父亲区区土官,竟敢劳动本将?”
陶成呵斥道:“本将这是给你寨机会!”
“若不领情,趁早滚蛋,别污了本将好心情!”
他气势很足,做戏做得很像。
额头连连叩首:“大人恕罪,小人这就回寨,请报父亲,让父亲亲自下山,和您商谈。”
陶成应了一声。
额头面露喜色,终于脱身了。
其实,最好的结果,是把陶成诓骗入寨,到时候局面就掌握在邛水司手里了。
能顺利脱身,那也不差。
“不如……”
陶成发现额头膝盖后移了一步,猛然惊醒:“你在诓本将?”
“来人呀!救我!”
额头厉吼,同时往帐外逃。
他也没想到,陶成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来不及多想了,快逃吧。
陶成怒冲云霄,快速一脚,把额头踹翻。
额头是侗人,虽穿着丝绸,但地上的功夫可没丢下,顺势一滚,反而滚出去三尺远,撞出了军帐。
两队卫兵戍守军帐门口,看见额头忽然出来。
立刻抽出腰刀,对额头而来。
但额头速度极快,劈手夺刀,顺势劈出去一刀,然后快速往外逃。
“丢人的蠢货!”
欧庆厉喝一声,把手中的刀狠狠丢了出去。
刀身砸在额头身上,额头惨叫一声,摔在地上,而欧庆急速奔跑,他也是土人。
壮人和侗人,都是茂林里的民族,个个都是山地战的好手。
距离额头越来越近,欧庆双腿发力,顺势一蹦,直接往额头身上踩。
额头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陡然翻身,直接劈出一刀,斩向欧庆的脚掌。
电光火石之间,欧庆腰身用力,偏离刀刃。
而额头趁着这光景,甩开欧庆,往山里狂奔,并吹着口哨,招呼扈从来护卫他。
好快呀!
啪!
摔在地上的欧庆,倍感羞耻,随手抓了块石头,用力甩出去。
石头如流星揽月,砸在额头的后脑上,额头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这才被陶成的亲卫兵卒给抓到。
而额头竟跑出了十几丈,若没有兵卒襄助,欧庆都抓不住他。
可见他的厉害。
陶成扫视那受伤的亲卫一眼:“暂且去养伤,伤好之后,编入敢死队。”
能做陶成亲卫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一刀劈得丢人。
可看看额头和欧庆的战绩,就发现这一刀挨得一点都不冤,换做普通兵卒,一刀就要了他的性命,躲都躲不开。
额头被捆绑着带过来,他凶狠地瞪着陶成。
“你是勇士,本将不为难你。”
陶成道:“告诉本将,你寨门的位置。”
呸!
额头一口口水,喷在陶成的脸上。
“汉狗!你不得好死!”额头满脸凶厉。
陶成面容渐渐狰狞:“来人,把他所有扈从抓起来,严加审讯,一盏茶后,本将要知道位置!”
“他!”
“挂在大炮上,轰回他的山寨里!”
陶成气汹汹返回军帐。
额头是英雄,但他的扈从终究有软蛋,很快就审问出位置来了。
“把重炮移过去,对着寨门,轰!”陶成直接下令。
“大人,夜战对我军不利呀。”欧庆小声回禀。
“猛火炸弹已经准备好了,轰开寨门后,就往里面投掷炸弹。”陶成认为夜战,能最大程度击杀土人。
可是,兵卒进帐回禀。
说邛水司没有山寨,是住在山洞里的,而山洞如迷宫一般,没有本地人领路,进去就出不来。
陶成脸色一变:“让他把地图画出来。”
很快,军卒回报,那俘虏也不知道地图,只有额头才知道整个洞的地图。
“去,把额头带上来!”
很快,五花大绑的额头被推搡上来。
额头面露讥讽:“汉狗,你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吧,老子叫唤一声,就是你儿子!”
“额头,你爹是大明的官员,你一口一个汉狗叫着,那岂不是说,你爹连狗都不如?”陶成冷笑。
额头气得青筋暴流,哇哇叫骂,情急之下,骂得都是土话。
陶成摊摊手:“口舌之争,你是争不过本将的。”
“本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话没说完,额头凶恶道:“老子不要,老子一定要杀光你们汉狗!”
“给脸不要脸!”
陶成冷哼:“去,把火油取来!”
“老子要杀光汉狗!”额头凶悍地挣脱开两个卫兵,竟朝着陶成冲过来。
嘭!
陶成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翻。
很快,火油取来。
“把他扒光!涂上火油!”
两个卫兵把他珍贵的丝绸衣服撕开,然后把石油往他身上涂,弄得黢黑。
还放了一盆水,在他很近的地方。
然后用锁链,把他栓住。
他距离水盆,还有三步的距离,想拿水还拿不到。
“点火!”
陶成下令。
“啊啊啊!”火焰刚烧起来,额头就惨叫个不停。
他疯了似的去抓那水盆。
而火焰,覆盖他全身,石油燃烧的火焰,温度并不高,不会一下就把人烧死。
陶成没涂太多,防止瞬间烧死。
“啊啊啊!”
额头声音凄厉。
帐中的军将,不寒而栗。
陶成指了指水盆,问他:“想要这盆水吗?”
额头在地上打滚,身上烤出肉香味。
陶成用脚尖挑起水盆,似乎想扣在地上:“本将问你,想要吗?”
“不、不……啊啊啊!不要倒啊!”
额头很想说不要。
问题是身上太疼了,他像狗一样,被用锁链拴住,而身上火焰正在燃烧,他根本没有勇气说不要。
“本将问你,想不想要!你回答想,或者不想!”陶成脚尖用力,一点水已经扑出去了。
“想!”额头硬气不起来了。
“那你刚才骂本将什么?汉狗?”
陶成目光凶厉:“本将是狗,你算什么?是谁被拴在锁链上,谁才是狗?”
额头想说跟陶成光明正大打一仗,可是他想要水,所以不敢说。
“你们,是什么人?”
陶成却指着亲卫、军将,质问他们。
这些亲卫都是广西土人,但此刻却都跪在地上:“末将(小人)等皆是汉人!”
“他骂你们是狗,心中生不生气?”陶成厉吼。
“生气!”亲卫们当然无感了,他们变成汉人才多久啊。
“可本将没看到你们生气的样子!”
陶成很生气。
生气的是,这些军将没有当汉人的觉悟。
当他被骂汉狗的时候,他的怒火直冲云霄,这些归化的土人军将却没有。
军将连连磕头谢罪。
陶成转头看向额头:“交出你寨中地图,本将就把这盆水给你。”
额头还在惨叫:“地图在小人脑袋里,求大人先把谁给我,给我……”
他第一次无比渴望得到水。
“你带来的人中,还有谁知道地图?”
“只有我一个人!”额头可不傻,若别人知道的话,他就没用了,会直接烧死他。
陶成更聪明:“你先画。”
“小人被烧成这样,怎么画啊?”额头惨叫。
好在石油涂得少,不然都烧成灰了。
但燃烧得也快。
陶成目光一闪,觉得问不出什么了,把水盆往前移,然后快速后退。
额头眸中闪过厉光,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的手抓到了水了!
哗啦!
水浇在身上。
“啊啊啊!”额头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所有军将都看傻眼了。
那额头上的火焰,暴涨了几倍,火势熊熊,把额头包裹在其中,他在地上打滚惨叫。
这水有问题?
“去找沙土来,给他灭火。”
陶成看着火焰丈高的额头:“这是教训,记牢了!”
“汉人才是这天下的主宰!”
“你要么变成汉人,要么变成死人!”
“没有选择!”
将沙土铺在他的身上,隔绝了氧气,才彻底灭火。
额头人已经被烧得不行了。
皮肤大面积被烧伤,嘴没了一半,鼻子、耳朵都没了,头发黑乎乎的黏在脸上,轻轻一碰,就揭开大一片血肉。
“画吧!”
“让我死,让我死!”额头惨叫个不停。
“画完再死。”
额头压根就不听,一心求死。
他心里只剩下后悔。
陶成见额头不想画图,微微凝眉:“去,取面琉璃镜来。”
卫兵拿来一面玻璃镜子,陶成指了指他:“给他照照,让他看看自己的死样子。”
帐中军将不寒而栗,杀人诛心!
镜子摆在额头面前,额头一只眼睛被烧焦的头发遮住,轻轻一动,头发把眼珠子带出来,一只眼睛还能视物。
猛地,看到了镜中如恶鬼的自己,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汉狗,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额头怒吼。
陶成知道,他不会给自己画图了。
“把他绑在炮弹上,轰回他们的山寨上去!”
陶成直接下令,强攻!
邛水司的虫虾还在等儿子的回信。
却忽然闻听,洞口被明军大炮轰开了,他穿戴整齐后,快速赶往洞口。
然而。
他刚到门口,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和实心弹已经轰上来的。
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把虫虾吓了一跳,有寨兵禀报:“像是大少爷。”
“什么?”
虫虾脑袋轰的一声,立刻走到那人影前。
这人浑身焦黑,像是被烧毁的树干,他还有气儿:“爹,给我报仇,报仇呀!”
“儿啊!”虫虾难以相信,这怪物,竟是自己的儿子?
“爹呀!”
额头哭泣。
虫虾竟然不敢过去,嫌恶心。
他有八个儿子,死几个无所谓,重点是不想做噩梦。
“大明到底要干什么啊?”虫虾问。
“报仇,报仇啊!”
额头吊着一口气,就是想让他爹报仇。
可虫虾就想知道大明要干什么,他儿子就是不说,然后就咽气儿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大明凭什么杀害我的儿子啊?”虫虾喃喃自语。
嘭!
又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是额头带出去的扈从。
“洞主,咱们和大明拼了!”
给额头当扈从的,都是各洞洞主的儿子,一个个都身份尊贵。
结果,一个个被大炮轰回来。
这些洞主眼珠子都红了,你儿子多,我们儿子少啊!
“等天亮后,探明明军来意后,再行决断。”虫虾脑子乱糟糟的,难道他私造侯服,被大明发现了?
大明也是抠门,区区一个侯爵,他想当就赏他当呗。
他想不通,自己这穷乡僻壤的,大明能看得上?
“洞主,邛水是咱们的地盘,晚间作战对咱们有利,若等到明天,谁能扛过明军的大炮?”
“对呀,就算败了,咱们趁着夜色,往山里面跑,明军照样抓不到咱们。”
“可等到白天,明军有铳,咱们不是对手。”
虫虾听着各洞主七嘴八舌的言论,心中却在思考,明军大炮轰门,就是引他们下山。
不惜把人拴在炮弹上,打回山寨里。
就是激怒这些蛮子。
可是,明军也不擅长夜战,难道是在山下设了什么陷阱?
“先不急,派人下山去看看,是否有陷阱?”虫虾道。
明军一炮轰上来一个人。
各洞主看到自己儿子,被挂在炮弹上,轰上来,摔个粉身碎骨,眼泪哗哗流。
“啊啊啊!”
一道人影,在天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然后,轰的一声,砸在地上,他也倒霉,人先掉地上了,然后实心炮弹砸在他身上,把人砸成肉泥。
一个洞主嚎啕大哭,那是他儿子!
“洞主,快出兵吧!”没死儿子的洞主心里着急呀,快点出兵,救救儿子吧。
虫虾默不作声。
陶成攻心之计,够狠的呀。
用这些洞主的心肝宝贝,瓦解他虫虾的威信,瓦解他邛水各洞的人心。
这时,他派出去的兵回来,说路上没有陷阱。
“出兵!”
虫虾硬着头皮打夜战。
土人对黑夜,极为恐惧,即便是自己熟悉的土地,他们也战战兢兢的,胆小的已经吓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