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国家体制不可调和。身在国家体制中,握其权势,担其责任,绝无任性可能。我只不过是最后将它挑明的那个人,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当然,若早知如此,我不会那么粗暴的逼你选择。”
她稍稍顿了一下,才补充道:“我会稍稍委婉一些……让曹帅来逼你。”
姜望道:“祁笑果然是祁笑!”
祁笑看着他:“你希望我道歉?”
姜望摇了摇头,起身往外走:“没这个必要了。”
祁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所以你今天过来,只是想看看我现在日子多么难过,是怎样生死不如?”
姜望没有说话。
祁笑还坐在那里,但取出一本手写的薄册,往前递,递向他的背影:“这段时间闲坐,写了一本兵书。只此一份,算是心血吧。你若要去华英宫,就顺便帮我捎给殿下。自己想翻两页也可以,或者想要报复我、出门后毁掉也行。”
姜望没有回头,更没有去接这本兵书,但说道:“回答祁帅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我认为活着不需要意义,但活下去需要。不让别人活下去……也需要。”
就此离开了。
老妪静静地拿着书,面无表情地放下来。
她没有笑,她已经很久不杀人,只是看着墙壁上挂着的近海群岛形势图,自语道:“死在迷界的所有人,包括现在这样的我,我想都是产生了意义的。”
“但愿如此。”一个声音说。
祁笑抬眼看去,看到了笃侯。他就坐在旁边,正在姜望先前坐的那个位置上,还拿起那杯凉茶,慢慢地喝。
“笃侯觉得我错了吗?”祁笑问。
曹皆道:“迷界之战以你为主,我不会质疑主帅的命令。”
“迷界之战已经结束了。事后来看呢?”
曹皆放下茶杯:“战争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对错?祁笑现在软弱了吗?”
祁笑慢慢地摇头:“只是人老了,开始不断地回想人生。”
又问道:“笃侯来得这样快,是怕他动手杀我吗?”
曹皆诚实点头:“有一点。”
祁笑把那本兵书小心地收起来,嘴里道:“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他这个人,顾虑太多。”
曹皆道:“有时候也不像有什么顾虑的样子。”
“年轻嘛。有时顾不得。”祁笑端起茶,慢慢地喝了一口,才道:“他只是想告诉我,我是错的。他要让我看看,他是怎样践行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