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连岸的石阶上,静静地看一本闲书,很少干涉那对父子的话题。
曾经是那么平常的时光。
现在想起来,竟如水中之月不可及。
“啊。”
重玄遵独自一个人在这院中,在这石桥上,轻轻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他很少叹息。
就像很多次看落叶,从来不觉得忧伤。
安静地听很多曲子,也未曾有过感怀。
却在某一天,这么平常的午后,突然想起来很多过往。
于是这一池秋水,便如此的让人惆怅。
……
走下石桥,又走上石桥。
在那石阶上来回走了几遍,才终于是不回头地离开。
重玄遵离开这处院落,走到了自家老爹休息的房间外,想了想,推门而入。
重玄大爷正仰躺在摇步床上,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顶帐发呆。
“爷爷已经送去族地归葬,丧礼结束了。”重玄遵走近床头,轻声说道。
重玄明光嗯了一声。有气无力。
“走吧。”重玄遵道。
重玄明光眼珠子动了动:“去哪?”
“你不是自己有房子么?”重玄遵道:“去我那里也行。”
重玄明光闭上了眼睛:“这就是我家,我小时候就住这儿……我住很多年了。”
“行了行了。”重玄遵道:“我帮你把东边邻居的院子也买下来,一并给你打通。再请徐大匠出手设计,徐大匠你知道?天香云阁就是他的手笔。一应花费我全负责,包准让你那房子成为城北第一豪宅。”
“这不是房子的问题!”重玄明光坐了起来,一边找鞋一边嘟囔:“主要是太不习惯了。”
重玄遵半蹲下来,一边帮他穿靴子,一边道:“小胖说了,你的房间,他还是会给你留着,随便你什么时候回来住,住多久都可以。但我想着,父亲是何等人物,生平最是讲究,哪里会分家之后,再赖在侄儿家里?”
“就是。”重玄明光很用力地点了头,还嗤道:“我堂堂重玄贤长,生意做得不知多好,难道会缺房子住?小小胖侄,可笑可笑。忒操心!”
这时候靴子已经穿好了,重玄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于是站起身来,但是起得太猛,一时目眩,晃了一下,又跌坐回去。
脸上的意气风发顿时又没了,有些哀伤地看着重玄遵:“我是不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