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送这些人进镇厅时,态度明显不同。
像张洪这样枷锁未去的囚徒、如廖国这种在小镇里有几分脸面的赌坊老板,都被他们像拖死狗一样直往里拖。
而对普普通通的张翠华和又黑又瘦的褚幺,则左一句“这边请”,右一句“注意脚下”,态度好得像客栈里跑堂的,直恨不得接力将他们背进去。
但他们的态度,显然还是想得浅了。
因为当灰头土脸面容憔悴的张翠华走进镇厅时,那位名震天下的军功侯爷,竟然主动离座,先一步迎了出来!
“翠华大姐!”
虽然心中隐有预计,可是当耳中听得这一声,眼中看到这一人时,张翠华还是怔在了当场。
她万万想不到。
已经走到帝国高层,叫万众仰望的大人物,竟然还记得当年随口的一句承诺。竟然会以食邑三千户的王侯之尊,亲自赶来瓦窑镇。竟然会叫她一声大姐!
哪怕是话本故事里的那些仁义人物,心中挂怀旧日情谊,也无非是派个手下来处理,或是递个话叫人照顾。
而眼前这个人。
他已在天下亿兆人之上,应当如龙如凤,行在九天,却还记得她和褚幺这样的灰石碎土、衰草尘埃吗?
须知连她自己的至亲,都不肯再认她!
“翠华大姐?”
姜望轻轻地又唤了一声,笑道:“怎么,才几年不见,已不认得我了?需不需要再自我介绍一次?”
他清了清嗓子,一如初见那般,拱了拱手,很有礼貌地道:“请问……您是褚好学的家人吗?”
几年前同样是这个人,同样是这个问题。
那时候这个尊贵的大人物,还被一起做活儿的柱子骂了一顿。
张翠华有片刻的恍惚,紧紧牵住褚幺的手:“是……是,我们是。”
褚密当年走的时候,褚幺不到两岁。
褚密牺牲在迷界的那一年,褚幺才七岁。
今年他已经九岁了。
他有一双像他爹一样的细长眼睛,有些怯怯、又有些狡猾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这些天褚幺很害怕。
因为被外公赶出了家门,和母亲搬到一个破旧的小屋里。拦不住风,挡不住雨。母亲说念书要成问题了,他倒不怕这个。念书之后,发现念书比捡瓦还辛苦哩,先生还总爱打手心。要不是母亲比先生打人更疼,他早不想读了!
唯独是婶婶总带人过来闹事,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