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梅小八的选择,也没有人让他选择,就一步一步将他推到现在这一步,桂重阳莫名多了几分愧疚。
上房西间,梅氏姑侄坐在炕边,都没有安置。
梅朵面带担心道:“姑姑,要不要去看看小八?这才离开家,今天又经了这些事。”
梅氏摇头道:“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想开,到底还是个孩子,刚一离开家哪里有不想的,等日子久了就好了。”
梅朵面上依旧难掩忧虑:“姑姑,小八已经十岁。他到底与重阳不一样,以后怎么办啊?”
现在十岁,不用操心别的,可到了十五、六后,少不得要操心梅小八成家立业的事。他小的时候能依附桂家,长大了总要自己立起来。可他这个梅家嗣子,除了一个虚名,半点家产也继承不了,到时候怎么办?
梅氏却是很有信心,道:“我相信重阳,对于小八的日后,重阳会看顾的。跟在重阳身边,不说学一身本事,安身立命当时能做到的。”
梅朵皱眉道:“可重阳也是孩子呢?”
梅氏摇头道:“重阳可不是寻常孩子,镇上那一摊就是他筹划的,秋儿以后是不用担心了。就是你与春儿这里,以后说不得也要借重阳的光。”
梅朵说不出反对的话,想起一书柜的书,倒是对未曾谋面的“姑父”好奇起来,犹豫了一会儿,道:“姑姑,姑四表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按理来说,梅朵因为“九丁之难”丧父失母,本当恨死了罪魁祸首的桂远,可当时她还在襁褓中,实在没有对父母的记忆,所有的母爱都来自于姑姑梅氏,对于所谓“九丁之难”也是听故事似的。很难做都感同身受。
虽说梅朵略大时,晓得自己无父无母与其他孩子不一样时,也曾幻想过自己父母的样子,可是最后脑子里出现的总是姑姑梅氏。
梅氏微微怔住,显然意外侄女会提及这个人。
“四表哥是个极善良的人他是跟着重阳祖母信佛的,从不杀生,性子也好,鲜少与人红脸”梅氏一边说着,一边陷入回忆,可是除了“偷银子”这件事,能想到的都是桂远的好处,实想不出什么劣迹。
“当年的事,发生的太快,自从他走后,就没有人见过他,也不知他怎么就走到那一步以他的性子,晓得可能有这样后果,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向来孝顺,与几位哥哥感情也好这些年,不知他是怎么过来的。”梅氏叹气道。
一个村里的少年,背井离乡时只有十五岁,不知要吃多少辛苦才能在外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