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的老看守不喜欢这种雪一直下的日子——不仅仅因为这寒冷的天气会让他那已不堪重负的关节酸痛起来,更因为这种雪天总是会让他想起
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
一些不那么好的事情。
比如五十年前的那场叛乱,比如三十年前的冻灾,比如十七年前南城区的大垮塌……下这么大的雪,总没什么好事。
老人搓了搓手,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已经被积雪覆盖的墓园。
墓园小径被雪模糊了边界,白茫茫的地面只有脚印勾勒着通往停尸场和看守小屋的路线,瓦斯灯已经熄灭,黑漆漆的灯杆像枯死的树干般伫立在雪地上,看上去颇为孤单。
几辆蒸汽车停在墓园内的空地上,已经完全被雪盖了起来,黑衣的守卫者们正在费力地清理着车身上的积雪,并试图在雪地中清理出一条能供车辆通行的道路来——看上去颇为狼狈。
他们得在雪被冻硬、路面变得更加难以清理之前完成这项工作。
在颇费了一番工夫之后,守卫者们终于清理掉了积雪,并启动了车子的蒸汽核心,两辆深灰色的蒸汽车驶出墓园,很快便消失在通往街区方向的大路上。
一阵呼啸的风从附近吹过,风中有灰色的烟雾瞬息而至,阿加莎的身影从风与烟中走了出来,这位年轻的守门人来到老看守身边:今天一半的人会撤走,只留两个小队帮您看守墓园。
他们全撤走都行,我还能清静一点,老看守抬起眼皮,看了守门人一眼,这么多人手,留在这里也是浪费。
这不是浪费人力——您也不必担心我的人手不够。
老看守看着两辆车子离去,摇了摇头,准备返回墓园。
自己因为多次与这不可名状的客人接触,而且曾在熏香的作用下陷入过疯狂状态,以至于和对方建立起了一定联系!
但就在刚要转身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看到小路尽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看守爷爷,我又来啦!安妮高兴地和老看守打着招呼。
安妮眨眨眼,脸上露出些笑容,随后伸手在自己随身的小包包里掏了掏,摸出一包东西递给眼前的老人。
是什么?
又是饼干?老看守挑了挑眉毛。
是姜茶粉,我帮妈妈一起做的,里面还加了驱寒暖胃的草药!安妮得意地说着,不由分说地将东西塞进老人手中,您总是一个人守着墓园,现在又下了雪,晚上一定很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