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林延潮要提上控,陈振龙不免皱眉。
陈家在省内一府一县内还算有所势力,但若是上达藩司,按司,巡抚衙门一级,他陈家的能力就达不到了。
何况陈振龙对官场上的规矩也算颇有了解,这省控的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下陈振龙道:“贤弟,官场上官官相护,不同衙门间,相互推诿的事多了。此事已是被办成铁案,巡海道衙门也不一定会出面亲自署理此事,多半找借口推诿。就算署理了此案,但若是上控不成,不仅会恶了知府,我们也会反遭其罪。”
林延潮道:“我知道,所以既是如此,我们要想翻案,必须拿出十足可以翻案的证据。而且还要有一个巡海道衙门不得推脱的理由才行。”
陈叔对陈行贵,陈振龙道:“你看看,延潮说得如此有信心,必是十拿九稳了。后生囝你尽管说来。”
林延潮笑着道:“陈叔莫要捧我,我不过有些眉目。眼下我要拿到这一次涉案的所有卷宗才行,有了案子卷宗,我就有办法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如此就有几成把握翻案了。”
陈叔看向陈振龙问道:“振龙,几天能搞到手?”
陈振龙轻描淡写道:“也就是使点钱的事,我去去就回。”
林延潮也是佩服,这陈叔不问卷宗能不能搞到手,而是问几天能搞到手?这口气真是大啊。至于陈振龙更了得了,仿佛只是去某地方取东西一般。
当下林延潮就在南园里等候,陈行贵私下问道:“延潮你是否因陈知府对你有知遇之恩,故而有所顾及?”
林延潮摇了摇头道:“此事事关三十多条人命,揭发此事,陈知府不过仕途受阻,但是人命可以保全,两权相害取其轻,我岂能因此废大义所在。当然也要这些船民真是被冤枉的才行。”
陈行贵点点头道:“延潮兄,我明白了。”
不过半天,陈振龙就回来了。
陈振龙将一叠卷宗放在林延潮眼前道:“来得慢了,幸亏还来得及,只是誊写一份费了点功夫。”
林延潮见对方果真将卷宗都拿回来了,当下也不说话,拿着誊写好的卷宗就看了起来。
林延潮不过一顿饭功夫就将卷宗看完。陈叔,陈振龙,陈行贵,三人见林延潮看卷宗时一直不说话,当下心底打鼓。林延潮若是从中发现什么破绽,应该会有喜色啊。
但林延潮却始终都是认真看卷的表情,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现在林延潮将卷宗搁到一旁,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