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说了这事。虽说陆光祖的奏疏被留中,但这个恩情当今天子必须记着。 林延潮凝眉道:“看来慈圣太后当年归政后仍是欲染指前朝之事啊!” 陈矩听林延潮此言有不干休的意思,连忙道:“林公误会了,其实太后归政后一直深居慈宁宫中不问大政,甚至连立储之事也未言一字。但这一次……这一次宫里有传言,若陆平湖不入阁,陛下必让廷臣重推,到时候恐怕就轮到林公你了,故而太后坐不住了!否则太后是绝不会过问前朝之事的。” 林延潮闻言心底吃了一惊,没料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看来女人的报复心强,自己当年弹劾了璐王,间接迫太后归政,令太后记恨了这么多年。 这一次王家屏下野,重推内阁大学士。自己的门生同僚争着上门来‘劝进’,唯独方从哲言不可,陆光祖明着暗着防着自己,最后连李太后也出手了。 虽说这颇有些荣幸的意思,但朝内朝外的压力都很大,看来入阁的时机还不是很成熟。 林延潮正色道:“陈公公,林某曾与门生们说过,若有朝一日能够入阁,那也是水到渠成,众望所归,现在林某于国尚无建树,于百姓苍生没有功德,就算将大位予我,林某也是德不配位,不敢居之!” 陈矩赞许道:“说得好,咱家果真没有看错你。” 林延潮道:“哪里,若非陈公公提点,林某还不知其中有这么多的波折。此恩此德林某一辈子铭记在心。” 陈矩道:“林公这么说就有些看不起咱家,咱家只求陛下至尧舜之君,林公也能成为尧舜之臣,如此足矣。” “公公这一番话,实比林某高明了不知多少才是。” 陈矩笑了笑问道:“礼记有云,有功德于民者,加地进律。林公一心树立功业,就是以功德而证道,此事说来看似不难,但其实不易。那么林公真不愿去朝鲜吗?” 林延潮叹了口气道:“陈公实不相瞒,吾不通兵事,实难当此事,更何况宋仁和是我一手举荐得任经略的,若是我夺了他的位子,他会如何看我?” 陈矩闻言点点头道:“那咱家明白了,若陛下如此问起,咱家就看看能不能替你推脱掉。” 林延潮起身道:“公公屡次三番帮助林某,林某实在……” 陈矩笑了笑,已是起身道:“宫里还有事,咱家不能出来太久,林公以后若还有什么难处,尽管吩咐咱家就是,告辞!” 林延潮闻言心底也是十分感激,于是站起身来道:“那么让林某送一送公公。” 陈矩笑道:“林公忘了,你我相交的事,不能有外人得知,所以为了避嫌还是就此告别。” 这时候茶馆里又开始说下一场的《说岳全传》,茶客们听闻精彩之处,更是喝彩声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