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府的客厅装潢气派,典雅,符合宰相府邸的样子。 申时行神态宁和地与林延潮说这话。 说话间丫鬟给申时行和林延潮各端上了一碗莲子粥。 二人边吃边聊,申时行说话还是开诚布公的,也没有掩饰之前保林延潮,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门生的缘故。 这点不仅没有让林延潮心底不舒服,反而感觉申时行说话敞亮。二人既有官场上那师生名分,也有如今世俗中的师生情分。 申时行道:“我知道你欲收拾张鲸,但是你若欲借今日的事攻讦张鲸就错了,在皇上眼底文臣欲是厌恶张鲸,就欲要保张鲸。” “一个与文臣不和的东厂,才是皇上要的东厂。所以别看今日张鲸输的灰头土脸,一败涂地,但借着这事一闹,皇上反而更信任他了。” 林延潮垂头道:“恩师洞察一切,学生实在不如。” 申时行又道:“你不要在老夫面前装着什么都不知,其实你都心底有数,但老夫更愿意你去南礼侍,而到了北礼侍下一步就是入阁拜相,对你而言你还是太早,等于是到了风头浪尖上。但你既喜欢一步一擂台地打上去,那么老夫也唯有成人之美了。” 林延潮道:“学生谢恩师栽培。” 又说了两句,林延潮即起身告辞了。 申时行喝着粥,这时候申九已是从屏风后入内,收拾茶碗。 申九笑着道:“老爷,今日的林学士真是一点不惧张鲸。” 申时行道:“是啊,简直目中无人。他现在就不将东厂放在眼底,以后呢?对了,他还不是礼侍呢。年纪轻轻权力之欲如此之盛,幸亏目前尚是一心为国为民,可是古往今来,帝王用人是持术不持信,这一次礼部侍郎,就看皇上怎么看了。” 而此刻廷推的题本已是上呈给天子。 乾清宫的暖阁里。 张鲸服侍天子脱靴,搀扶上炕,然后磨墨,递上朱笔。 天子用朱笔点了点张鲸道:“今日阙左门前,东厂的脸都给你丢光了,还连带着朕的脸面,以后你在朝臣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张鲸沮丧地道:“万岁爷,老奴愚蠢,生平只会服侍万岁爷,除此以外什么事都不会干。万岁爷还是让老奴回宫侍奉你吧,这东厂爱谁谁干?” 天子道:“你还给朕犟嘴。是朕让你栽赃陷害大臣了吗?你不知道此人,是朕的储相吗?” 张鲸不敢吭声,给天子捶腿。 “怎么不说了?” “老奴……老奴怕万岁爷说老奴犟嘴,老奴只是替皇上试试这林三元的忠心而已,故而丢个鱼饵试一试。” 天子气笑道:“朕还真谢谢你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后朕用人不必问吏部,直接过问东厂?” 张鲸哭着道:“万岁爷,老奴知错了。” 天子一拍桌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