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两剩五万两,这其他五万两到哪里去呢? 这时与林延潮交好的何通判正好进入向苏严奏事,听了这事也向林延潮解释。 这倒不是贪腐,各衙门都有各衙门用钱的名目。 比如要户部拨款,河道衙门先要给户部上下官吏一笔部费。 钱到了河道衙门,官员也有各等名目挪用,如雇役,车轿,修衙,马料,修船,河标,都要用银子,不免挪用些银子。 钱到了藩司,藩司也有各处亏空,去年藩库收入要亏补,官员属吏的欠薪,给京里官员炭敬冰敬。 总之上面有一堆难处,你要体谅就是。 林延潮知这是官场现在的陋习,但苏府台这五万两,你打算给自己多少? 这句话说得有几分嚣张,不是下官对上说话态度,何况林延潮有求于知府拨钱,应是弯腰求人的态度。 苏严先是怒气上涌,但马上又想,林延潮敢这么与自己说话的底气在哪里? 汤师爷继续道,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地方官员迎来送往,藩王催要土贡,还有东城城墙塌了一处,年头响马攻城的事还在眼前,若响马再来,城墙破损这怎么办?林司马这里都是要用钱的地方。 这钱从何而来,唯有东挪一点,西凑一点,否则这么一个府怎么维持?河工是要紧,但也不是这一处在使钱。眼下府里确实没钱,等过些日子再拨付,请林司马等个数日,最迟不过惊蛰。 什么叫官断十条路,人家卡着不给你钱,还能说出堂而皇之的道理来。但若真等到惊蛰,林延潮就是误了河工工期了。 苏严安然坐着,他就是要卡着这一道不让林延潮好过。 要知道河工工期很短,要赶在五六月前就将去年被冲垮的河堤修好,否则若是今年再起大水,后果不堪设想。 但凡只要误了河工工期,河道衙门,分守道都要责问林延潮,等到那时,林延潮就知道什么是追责问罪。 延误河工工期,轻则革职,重则流放! 以往河道衙门也用这一招逼一名倒霉的官员,藩司,河道衙门两面施压下,这官员胆子又小,怕担当责任,最后被逼上吊自杀。 林延潮闻言拍桌道:“没有钱真办不了,如此下官只有向分守道,河台上禀,为下官主持公道。” 汤师爷见此心道,果真年轻人是沉不住气,这点就动气了?除非他有恃无恐。 见林延潮顶撞,苏严勃然色变道:“本府身为一府知府,要守城,安民,催农,教化,赈济,这些哪个不重要。你若要去上面打官司尽管去打,延误了河工工期,你自己一人负责。” 林延潮冷笑道:“一任负责?若真是有司怪罪下来,我一定拉上府台你。” 苏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喝道:“好啊,你去上控,大家各自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