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立即将卤簿的事向黄凤翔请教。黄凤翔笑着道:“是有此事,状元郎以京兆尹卤簿出行,也是惯例,老弟你太过小心谨慎了。”
听了黄凤翔这么说,林延潮这才送了一口气。
黄凤翔道:“你虽不能坐轿,但是可以用马车,也是不逊于坐轿多少。只是为了充这排场。恐怕要些人手的。”
林延潮笑了笑,这时他忽想起一事问道:“那黄兄。可知光学士卤簿如何?”
黄凤翔道:“你说的是陈学士啊,朝廷重翰林学士,虽光学士不过正五品,但朝班时可列在三品之末,故而卤簿用三品官。即遮褐盖,大金扇。随从可持锡槊钢藤棍马前开棍。”
说到这里黄凤翔话锋一转道:“不过陈学士,一贯低调,虽是用的是三品官的卤簿,但卤簿却与四品官同仪。”
林延潮听了心底一凛问道:“那么凤鸣兄,是光学士一人如此。还是以往光学士都是这样。”
黄凤翔道:“以往翰林学士都用正三品卤簿,唯有光学士一人如此。”
林延潮听了心道,那可不行啊,自己身为状元,从六品官可用正三品官卤簿,但是自己领导本可用三品官卤簿,实际上用的是四品官的卤簿。
这是什么?
放在现在,就是领导上班开奇瑞,而身为下属的你开法拉利啊。
这不是找抽吗?
路上碰见见面了,你是下车避轿,还是人家下车避轿?
林延潮心想自己差点犯了大错,于是向黄凤翔那么道:“检讨厅里六品七品史官出行,用何等卤簿?”
黄凤翔道:“咱们六品七品词臣,用黑扇,黄线伞,驺骑可用银瓜。”
林延潮听了点点头。
朝参日,天色未明。
在正阳门大明门外的棋盘街上,轿子,马车从四面八方而来。
这天林延潮就弃了礼部送来三品官卤簿,而用从六品官的卤簿上朝。
上朝时一路上不免遇到其他上朝官员的马车,轿子。
按照大明律例,两位官员路上相见,隔一品避马,隔三品跪。
也就说,两位官员遇见了,必须按官位高低行礼。
所有官员中,内阁大学士无疑处于食物链的巅峰,
阁臣有宰相之名,礼绝百僚。大小臣工,无不引避,到了阁臣权势最大时,就算是一品勋臣道左相逢,也需引避。而百官中唯有六部尚书中的吏部尚书,可以在礼数上分庭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