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是洪德五年的三月,春风吹拂,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
江都城沉家大院里,伤势将愈的沉七郎半蹲在地上,手里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一边比划一边念念有词。
“一石米四钱到五钱银…”
“一两银官价是一千钱,但是民间流通只能兑六百到八百钱…”
“按折中七百钱来算。”
沉毅最终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了一个数字。
一点五。
也就是说,江都的米价,在一文半一斤到两文钱一斤左右浮动。
“世道还不错啊。”
沉七郎小声滴咕了一句。
米价,或者说粮食价格,反映了一个时代的社会状态,如果粮价稳定而且偏低,就说明这个时代的基本盘还是稳定的,轻易不会出现大规模饿死人的情况。
但是这个时代也没有物价衙门,哪天遭了灾,粮价就会坐地涨价,涨到绝大多数人都吃不起的地步。
先前的沉毅,基本上不会注意粮价这种东西,他先前在兄嫂家吃饭,后来去了书院,在书院吃饭,几乎从来没有亲自去买过米,即便去买过,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而对现在的沉毅来说,米价是他必须要知道的事情,因为他准备找个机会,把马家……弄破产。
这是个并不容易达到的目标,但是对于沉毅来说,也并不算特别难,毕竟他上辈子其实是个搞零售的商人,对于商事多少有些心得,再加上远超这个时代的商业理念,他可以做到一些旁人寻不到的事情。
当然了,即便如此,以他现在的家底,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让马家破产。
他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不过在机会到来之前,他需要先做好必要的准备,比如说了解市场。
这些米价的数据,是沉毅这两天走访了三四家米行米铺,以及与茶铺里那些百姓闲聊,得出来的数据,总体上来说还是很精准的。
正当沉某人窝在自己憋坏水的时候,他的院门被人敲响。
门外面,沉三郎的声音响起:“老七,开门。”
沉毅…或者说沉毅兄弟俩,是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的,这个小院子是父亲沉章留下来的家业,这几年时间里,沉毅与小弟沉恒就一直住在这个小院子里,与沉陵并不住在一起。
不过两家离得不远,平日里只要沉毅在家,兄长沉陵那边都会有人来给他送饭。
听到兄长的名字,沉毅从地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