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透进来,照得她眯起了眼睛。
在眼角的余光里,一个男人背着光进来。
身形偏瘦,极高,踮起脚感觉能碰到门顶。一身白T恤,淡蓝色牛仔裤,脚下却突兀地穿了一双男士皮鞋,她下意识抬头看,从极暗到极亮,眼睛的瞳孔好像折射了一道虹光,一时看不清人脸。
蒋新伟却已经放下“死了都要爱”,双手大张着要给来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哥!你可来了!”
包厢里,方才还玩得疯的女孩们纷纷注重起仪态来,个个端正坐姿,连跟蒋新伟合唱“死了都要爱”的班长大人,也收了爆破嗓,捏着嗓子,喊出变调版的“死了都要爱”。
唐咪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
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男孩。
走廊的灯,给他镀了层柔光,他浸润在醉人的明光里,连眼睫毛,都像沾了弧光,一眨一眨,像跳动在人心尖尖上——
男孩朝里看了一眼。
那双眼睛,接了包厢暧昧的蓝光,无端端便落了漫天的星辰,有种温柔的错觉。
当真是……
唐咪找不出词来形容,只觉得这一刻,她十分能体会曹植在洛水河畔时的惊鸿一瞥是什么感觉了。
魂飞天外,色授魂与。
她舔了舔唇,也不说走,慢吞吞又坐回了沙发。
王学意看着她前后判若两人的举止:
“怎么?对我们大校草一见钟情了?”
唐咪不搭理他。
只是仔细地端详来人,最寻常不过的学生装扮,T恤起了毛边,不算新,比起蒋新伟那一身supreme,差了一个天堑,可就这地摊货都能撑起的颜值,也足足甩了蜡笔大新一条街。
寸头,指甲修剪得很干净,看样子生活习惯不差。
唐咪看着他被诓骗来,也不见生气,反倒随着蒋新伟坐下,认认真真地唱了一首歌,声音很好听,如古时所说的落玉。
性……
她注意到,大校草自从落座,就没有碰过茶几上的任何一样东西,不论是瓜果、零食,还是饮料、干啤。
手头不宽裕的人,常常会有过盛的自尊。
“眼睛快掉下去了。”
王学意歪着脑袋戏谑,“要不要给你介绍?”
“不用。”
唐咪评估得差不多,拍拍屁股就站起来,趁着大多数人注意力还在程昊身上,从后门口偷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