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韵最终答应了楚清,其实她也没打算为难她,只是那丫头关心则『乱』当局者『迷』,一直杞人忧天罢了。
五公主去了,那九公主自然也要去。
本来早就该出发的众人,因为那俩丫头的梳妆打扮又耽搁了一阵子。
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马车才出了陈宫。
此时已经入夏,今儿太阳挺毒,依韵和楚轩坐在马车里,闷的直恶心。
“怎么回事儿?“见她脸『色』苍白失血,眼里满是心疼的楚轩纳闷儿道:“车帘已经全部打开了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用帕子掩着嘴俯在车窗处干呕一阵子后,勉强缓过气儿的依韵痛苦不堪的拭着汗道:“大概是早上没吃什么,马车又颠簸的很,所以反胃。这天儿可真够热的,即使坐在马车里也热的不行,这才入夏就这么热,以后那还了得……”
顿了顿,又道:“我只希望今岁莫再出现什么大规模的旱灾。说实在的,陈国再来两次天灾,那人祸就真的不远了……回头儿你得多做些准备,粮食储备征集什么的都得到位,另外,各州府也别闲着,趁旱灾未至,储备些水。”
“你怎么『操』心起这样的事儿了?”
楚轩有些意外,依韵看了他一眼,皱眉道:“在居昌的时候,我表现的很花瓶儿吗?你这句话,完全把我过去的努力全都抹煞了……我虽然有时候胡闹任『性』些,但其实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说起来,我的年纪比清儿还要小呢,可我都比她们成熟。”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谁带着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地上编篮子……”
依韵:“……”
因为出宫的晚,秦好问他们早已经抵达德业寺好久了。
楚轩门到的时候,德业寺那个方丈红光满面的带着一众僧人戳在山门处,脸上的笑容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真丢面儿的……”
进入山门后,看到比丘城僧人的依韵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好歹谁皇城的高僧,怎么就轻而易举的被比丘的僧众比下来了呢。说真的,让这么个老东西充当国家代言人,实在是你们的一大失误,这家伙脸上摆明了写着‘我是忽悠人的’嘛!”
也不知道前边儿哈着腰带路的老方丈听没听到,总而言之,在依韵这句话嘀咕完后,他很凑巧的踩到了石子儿,又很凑巧的趔趄了下。
说起来,这是依韵第二次以正面身份看到秦好问。
老家伙头发越发白了,穿着白僧袍的他与比丘僧人相比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气场很棒,绝对能瞬间盖过德业寺的老方丈。
楚轩本以为他们是最晚的人,没想到,到了才知道,南叶太子云横和南叶小公主还没到。
问了寺院的人,说是去请了,这会儿还没信儿。
天,更热了。
柳枝在闷热的空气里蔫蔫儿的耷拉着,虽然是绿『色』,但在这燥热的空气里,清新感并不浓。大家都是人,所以,这群人或多或少都出了一身汗,尤其是那些光着脑袋的和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脑门儿上被泼了一瓢水一般。
擦了无数次臭汗的德业寺方丈扛不住了,迟疑片刻后,终究叫来了僧人去吧寺庙地窖珍藏的冰鉴全搬了出来。
一共有五个冰鉴,这对于皇室来说也是极为奢侈的存在,由此可见德业寺高层有多腐败。
德业寺方丈盘算的很合理。
冰鉴在依韵和楚轩跟前放了一座,楚清楚问跟前也放了一座。另外,在未及到来的南叶皇室座位处也陈放了一座。现在还余两座,德业寺老方丈理所当然的在自己的地方陈放了一座,然后又很肉疼的在秦好问跟前放了一座,没想到,秦好问和他座位旁边的那个胡子发白的老和尚不约而同的挥了挥手让他拿走,说什么修佛修心,夏不避热冬不畏寒,以及心静自然凉之类玄之又玄的话。
同是和尚,在这个时候,高下立刻见了分晓。
按理说,若搁别人,早就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法子把面子里子都圆回来。
可惜,德业寺住持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听说秦好问们不要冰鉴,非要修什么心。他当即很麻溜儿的让人把那冰鉴移到他的座位处,做这些事儿的时候,面部表情很是利索当然。
在德业寺小僧有意无意的鄙夷眼神中,楚轩汗颜对依韵嘀咕道:“真丢人,连他自己人都瞧不起他了……看样子,这住持无论如何得换下。就算是骗子,也得找个冠冕堂皇的骗子啊。这老东西是怎么了?以前可没见他这德行!”
“谁知道呢,往后看。”
搭腔的时候,依韵有意无意的看向比丘僧人那边,出乎意料,那些僧人包括秦好问,都如同入定一般,面部表情不悲不喜,更别说鄙夷了。
倒是秦好问旁边的秦云坐不住,最终嫌热,俯在她爷爷耳畔嘀咕了几句后,带着疑『惑』蹭到了依韵们那边。
“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安。给五公主,九公主请安!”
礼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难为她有心,依韵点了点头,拉她在旁边坐下,开口道:“我听说过你,你是秦知府的孙女儿,我才来陈国的时候路过比丘,听你们府上的丫头提过……秦知府仙风道骨,咳咳,错了,秦知府是个好佛之人,他的孙女儿果然也不同凡人。”
“太子妃能不能别客气啊……”
秦云一个小丫头,听不惯大人间这些虚伪到『露』骨的客套话。
被她直接打断的依韵暗暗的叹了口气,小妮子,你以为我想说这些恶心死自己的话跟你客套啊,你看我的眼神要是正常一点,我何至于……佛祖保佑,太上老君保佑,这鬼灵精丫头千万别看出破绽啊!
她心里不停的哀求佛道两家的老大,然而,两家的老大可能刚好都歇中觉儿了,她刚哀求完,秦云就眨着眼镜不无好奇的问:“太子妃,您认不认识君侍卫?你们长得好像啊!”
“君侍卫……”
依韵沉『吟』着,最终一狠心一咬牙,带着忧伤的声音道:“他是我一私生堂弟,和我关系极好,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远嫁异国,就以侍卫的身份跟着我来到了这里……我原想着找机会给他娶个媳『妇』儿,好让他别白跟我走着一遭,只是可怜见的,前些日子刚从居昌回来,就因为水土不服,死了!”
“啊?”
不仅秦云,连带着楚轩等人也满脸惊讶的看着依韵。
“水……水土不服?怎么会,我那日见他的时候,还好好儿的……”
秦云眼圈儿瞬间红了起来,由此可见,小妮子对君侍卫真的动了真情。
依韵心里暗暗自责的同时,还不忘厚着脸皮儿做出拭泪的样子扯谎道:“说起来,我这个弟弟可真是命苦,自打跟着我来到陈国后就一直水土不服。跟着我去了居昌后,水土不服的情况更严重了,他不想让我担心,忍着身体不适帮太子处理一些琐事。后来离开居昌回京期间,我见他气『色』好很多,还以为他适应了陈地的气候,没想到,竟然是回光返照……回京没多久,就去了!”
“啊?”
秦云呆坐在那里良久,眼泪吧嗒落了下来。
依韵坐在她旁边,眼泪也从来没止住,呜呜,我的君侍卫身份就这么完了,呜呜呜……我的心血啊!
她曾经以君侍卫的身份结交了一些御林军及一些臣子,原想着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谁承想,竟然葬送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妮子的痴情下!
说真的,她很不甘心。
所以,他想着,回头儿得找个机会,把这个慌再扯回来。但现在明显不行了,刚说出来的话,回头儿立刻就抹杀它,实在有损太子妃的威严。
于是,她只能继续心里哀嚎着陪伤心欲绝的秦云落泪。
秦云到最后,情绪完全失控了,整个人俯在她身上哽咽个不停,脸上带着泪花儿的依韵哭丧着脸看楚轩,楚轩歪过头不看她,臭丫头,让你扯个谎还天马行空,不管你了,看你怎么收场!
楚轩不管,尚未搞清楚状况的楚清和楚问更不好管,于是,依韵只好在众僧人纳闷儿的眼神中,边安抚着哭的不可遏制的秦云,边象征『性』的擦几下眼泪。
丫的,信马由缰扯谎害死人啊,做人还是实诚点儿好!
在秦云趴在依韵身上哭的时候,易宸正站在不远处急的抓耳挠腮,老实说,看到秦云哭,他心里焦虑的不行。
最终没忍住,走到楚轩跟前以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做幌子请求帮助,楚轩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狼狈不堪的依韵一眼,最终开了金口:“韵儿,你带着秦云楚清她们出去走走吧,横竖你们女人家十有八九听不进去经文要义,秦云心情不好,多劝劝她——易宸,这里的安危交给林安就好,你务必保护好太子妃她们,不然的话,就别来见我了!”
听楚轩如此说,依韵不无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而这个时候,听到楚轩吩咐的楚问楚清也走上前来,好说歹说,将哭的眼睛红肿的秦云劝离了场地。
在依韵们离开山门拐到旁边儿有溪水的密林的时候,云横等人这才赶了过来。
与此同时,楚轩口中负责寺庙安危的林安林统领,在寺院的另一边儿松树下,和捧砚眼神交汇暧昧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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