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大运王朝做了十几年的宰相,在整个王朝之中历时最长的一位,李运是好是坏且先不说,但是他这位宰相终归是一个肚子里面能撑船的人物。
被一个黄毛丫头如此顶撞,他依旧还是笑眯眯的,没有半点要动怒的意思。
“小丫头,如果你能够多活一些时日,跟着我好好看看这京城的人事风物,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人心也一样,你能坚持纯善,确实很好,但作为一个需要维持王朝上下运作的宰相,你就不能只是和向你一样的人打交道,更不能见到一个不像你这么正直纯善的,就要把他们全盘否定,水至清则无鱼,如果没有人肯听你的话,没有人肯按照你的意愿去做事,就算你是宰相,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光杆司令而已。你的哥哥李彦西正直不阿,确实很好,但是,他不能够对什么都看不过眼,自是清官却未必是能吏,做不好事情,推行不了皇帝陛下想要的国政,再清,再洁,又有何用?”
小丫头闻言,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稍稍地弱了一些,似乎支撑着自己身上的某种底气突然之间就泄掉了一般。
但是这种变化也只不过是持续了片刻,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重新挺直了腰板,双手叉腰,恶狠狠地道:“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好骗,就算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但是通融也要有一个度,像你现在这样,把我们抓起来,用我们的性命来威胁哥哥,又反过来拿我和哥哥的性命来威胁母亲,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既然用出来了,你就没有资格说自己是一个好人!”
李运眸中的激赏更甚。
“你小小年纪,能够如此聪慧,实在是难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愿意动你和你哥哥,”李运双手负于背后,转过身去,不再看那一对母女,只自顾地在房间之中踱步:“不过,我也从来未曾以好人自居过,毕竟,好人是做不了宰相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运的眸子之中竟是流露出了一丝深沉而苍凉的悲戚之色。
但这一次,那小丫头似乎已经对自己先前在对方的蛊惑之下差点改变心志,有些动摇的事实感到十分的愤怒,这一次,是无论他再说什么,都只当是耳旁风,一脸的坚定。
唯有李彦西和那小丫头的母亲,从始至终都十分沉默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不管是正,还是邪,都不是她那狭隘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儿女就是她的一切。
她并不在乎什么立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