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林锐昨天几乎一夜未眠,早晨吃了点东西,继续工作。他要趁着停火的机会,视察各处阵地,布置防御。
一辆吉普车载着林锐在市区穿行,因为到处是路障,所以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在路过夜战医院的时候,林锐又看到了他之前救过的那个安莫尔民兵。这个民兵的同伴已经阵亡,他也受伤不轻,躺在担架上犹如虚脱一般,除了眼睛在动,再也没有其他丝毫的动作。
就算是傻子,此刻也明白这个民兵也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他胸腹部大量的绷带还往外渗血,现在说不定已经是凶多吉少了。这个十六岁的民兵脸色是那样的苍白,苍白的好像是地狱里面的白无常,令人不敢多看,而且苍白的脸上还似乎有隐隐的青灰色,这令他看起来已经濒临死亡。
林锐走过去的时候,愣了一愣,“是你?”
忽然这个民兵身体一阵颤抖,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跟着也软绵绵的瘫痪下去,再也没有力气坐起来。担架因为他的剧烈动作而摇晃了一下。
林锐看看茫茫无边的天际,但是除了涌动的云以外, 没有任何可以辨别的东西,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他早已看惯生死,心智坚如钢铁。但看到这个一脸稚气的民兵,躺在那里等死,他的心依然抽搐了一下。
忽然听到这个民兵微弱地声音的说道:“是……是你……我没有丢脸, 我还是炸死了几个敌人。”
林锐低下头来。确信自己听到的呻吟乃是真的, 而不是幻觉。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靠近这个少年民兵奄奄一息的身躯, 缓缓地说道:“我在,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
民兵眼睛艰难的睁开,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林锐这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暗淡下去, 再也没有那种生气, 他的嘴唇,也不再是苍白,而是显得非常的干燥,好像随时要裂开一般。
民兵微弱的说道:“告诉我父亲, 他的儿子, 已经成为一个安莫尔战士了……”
林锐点点头, 表示自己听到了。
可是这个民兵却连续说了好几个含糊不清的词汇, 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最后仿佛沉睡了一般, 再也没有声息了。
林锐缓缓站起身, 转身走向了吉普车上的霍奇森将军。
“是谁在负责招收民兵的?”林锐沉着脸问道。
“是我手下的一个连长。”霍奇森将军皱眉道, “这么你找他?”
“刚才躺在那里的那个民兵, 是个十六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