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瞥了眼孙道人,又看了眼纹丝不动不给半点面子的修长绿竹。
既然都这样了,那么有些马屁话,他还真开不了口。
孙道人收回手,神色淡然道:“算了,这桩机缘留予后来人。”
黄师落井下石道:“这些竹叶,若是被修行水法的下五境修士,炼化为本命物,说不得就是至宝。宝物就在眼前,小心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孙道长当真不采摘几把?便是不用来煮茶,赠给婴儿山雷神宅的晚辈,也算此次返回师门的不俗礼物。”
孙道人云淡风轻道:“修道一事,涉及根本,岂可胡乱赠送机缘,我又不是那些晚辈的传道人,礼物太重,反而不美。罢了罢了。”
陈平安小声赞叹道:“孙道长妙语如珠,发人深省。”
孙道人将那青瓷小瓶小心翼翼装入袖中,缓缓而行,抚须而笑,高深莫测。
黄师有些受不了这个五陵国散修道人,从头到尾,得知孙道人是雷神宅靖明真人的弟子之后,在孙道人这边就殷勤不停。
黄师突然以金身境的身法,再以五境一拳的劲道,稍稍手下留情,掂量了一下对方这位练气士的体魄后,毫无征兆地一拳砸向身旁黑袍老者,砰然一声,后者倒飞出去,一路翻滚,挣扎起身,似乎被打蒙了,坐在地上,突然喉咙微动,转头吐出一口淤血,好像这会儿才回过神,站起身,双手藏在袖中,显然已经捻符在指尖,气机涟漪萦绕袖口,破口大骂道:“姓黄的,你找死不成?!”
黄师心中大定,果然是个废物。
孙道人更是被吓得赶紧掠出数丈外,亦是一手捻住一张刚刚与陈道友买来的攻伐符箓。
三人呈现出掎角之势。
黄师看也不看那个黑袍老者,只是转头对孙道人笑道:“孙道长,人心鬼蜮,不得不防啊,咱们与秦公子,好歹是知根知底的盟友,唯独此人,半路偶遇,若是个顶会装蒜的祸害野修,咱们岂不是着了道,到最后身上所有宝物机缘,搭上一条性命,为他人作嫁衣裳,我看孙道长也不愿意吧?”
孙道人以心湖涟漪言语陈平安,“陈道友,怎么讲,要不要厮杀一场?这黄师可不是善茬,若真是撕破了脸皮,咱哥俩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谁都别藏私了。”
相较而言,孙道人当然是更信得过黑袍老者,一路处下来,与善恶有些关系,关系却也不大,更多还是觉得这位陈道友,道行薄弱,威胁不大。当然如果黑袍老者的言行举止,处处精明市侩抖机灵,是个见风使舵的货色,孙道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