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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四章 恶闻(1 / 1)

龙脉之力展现,青龙之气徜徉于大殿。

而青龙之气的源头,就位于龙棺之中。

众人循着清光看去,便见龙棺之中,已经死去了不知多少年,平静安详的四皇子手中,不知何时,竟然握着一截青骨。

这青骨有半截手臂长,呈青玉色,晶莹剔透,首尾奇异,骨骼夺天地造化,整体宛如幼龙。

“龙脉!!”

熊罴长老只觉浑身血气都在沸腾,心中激动不已,当即两眼一红,向龙棺扑去,想去夺棺中的龙脉。

申屠傲受青龙之气灌顶,漫身清光,宛如洗筋伐髓了一般,原本渐趋衰竭的气息,又一点点强大了起来,而且这次的龙威,更加堂皇森严。

见熊罴长老觊觎龙脉,申屠傲面露怒色,一拳轰出。

一条青色的龙影,呼啸奔腾,直奔熊罴长老而去。

熊罴长老左手化蟒,与青龙交锋,只一瞬间,便被青龙之气镇压住了妖力,手臂血肉模糊,被轰出了数丈之远。

玄公子贪念骤起,见状立马道:

“沈守行,替我夺了龙脉,我把你儿子还你!”

沈守行微怒,目光冰冷。

他不喜欢这玄公子对他发号施令,但他的蠢儿子成了筹码,生死都捏在别人手里,他也没的选。

只是他心中也有些疑虑。

此物……果真是大荒的龙脉?这等逆天之物,为何会藏在这孤山墓葬之中?

申长老,他可从来没提过……

沈守行目光一沉,而后拔出白玉剑,催动金丹巅峰,宛如结晶般的灵力,人剑合一,向申屠傲杀去。

荀子悠也万万没想到,这次孤山墓葬之行,他竟然还能亲眼见到,大荒皇族的龙脉。

虽不知这龙脉,到底是真是假,但怎么也不能让它落入魔修手中。

更何况,这申屠傲正在吸收龙脉之力。

倘若放任不管,让他与龙脉完成了共鸣,即便所有人联手,也未必能制得住他。

荀子悠也催动太虚剑诀,化作道道剑气,向申屠傲攻去。

至于顾师傅和樊进,两人本意是为了救墨画而来,却完全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牵扯到了这等匪夷所思的大因果里来,震惊之余,都有些不可思议。

那清光璀璨,尊贵至极的龙脉,他们若说不想要,自然不太可能。

但好在贪欲面前,两人都还算理智,知道这种东西,不是他们能染指的。

这种生死杀局,也不是他们能涉足的。

因此两人只在外围守着,偶尔出手策应一下,一击即退,并不敢深入这种金丹后期的战局。

反之,两人更多的,还是将注意力放在墨画身上。

龙脉这种东西,他们即便得到了,也未必有福享用。

但小墨公子的安危,却真真切切地关乎到,他们两人将来的福报。

樊进两人心中担忧,同时一直盯着玄公子,想着万一有机会,就把墨画给抢过来。

墨画表面还是呆呆的,但却在暗中关注着战局。

龙脉一出现,形势就越来越复杂了。

而战局也渐渐激烈。

申屠傲凭借青龙之力,以一敌三,一边应对妖力澎湃的熊罴长老的近身厮杀,一边应对沈守行和荀长老的剑法,以及玄公子那阴狠的血毒,和时不时干扰心智的道心种魔……

墨画看着这些金丹的战斗。

一开始,他还有心思想别的,可看着看着,他神情就越发专注了起来。

这是一次观战的好机会。

修士间的斗法,讲究很多。

修为,道法和体术,这些明面上的实力,固然重要。

但斗法的经验,也是十分珍贵的。

不经历实战磨炼,即便空有修为,也只是纸上谈兵,算不上真正的强大。

而在场的修士,有大世家修士,有大宗门长老,有强大的妖修,还有大荒一脉的皇裔。

这些人生死厮杀起来,杀招频出,其道法流转,攻防转换,可参考和借鉴的地方太多了。

实战就是最好的老师。

这种金丹级别的战斗,墨画现在还参与不了,但可以先学习学习。

将来突破金丹之后,将这一切,全部化归己用,从而一步步成为一个精通斗法,擅长杀伐的,真正厉害的金丹大修士。

墨画的眼眸,渐渐深邃,眸光流转间,将这场金丹顶级的战斗,巨细靡遗地记了下来,刻在了脑海中。

看着看着,墨画忽然皱起了眉头。

其他人或许看不明白,但墨画身为阵师,他能感知到,申屠傲身上的四象龙纹,正在发生细微的变化。

而他之前通过衍算,复原了一部分——也就是前十八道阵纹的四象青龙阵。

两相对比之下,这种感知越发鲜明。

申屠傲身上的四象青龙阵,的确在变,受龙脉气息的“矫正”,正在由邪龙转化成真正的青龙。

而通过衍算继续深究,墨画能感知到,这股龙纹的变化中,竟包含了大量四象妖纹的“演变”。

仿佛这一切,都是事先推算好的。

先用万妖养邪龙,再将邪龙化青龙……

墨画越想越觉得古怪。

在万妖谷中,搜罗而来的各种各类的妖纹和兽纹,从他脑海中,浮光掠影般,一一掠过。

电光火石间,墨画突然心头一震,生出顿悟。

他明白了,屠先生到底在万妖谷做了什么,又到底是怎么用万妖,养出的四象龙纹了。

所谓的龙,并不是单一的神兽。

其首为马,其角为鹿,其眼为龟,其耳为牛,其鳞为鱼,其身为蛇,其爪为鹰,其掌为虎……

集万妖之长,方可为龙。

屠先生就是遵循这个道理,在万妖谷,大肆狩猎妖兽,豢养妖修,并利用这些妖兽和妖修,大量地进行试验和研究,深入地应用四象妖纹。

而后,将强大的妖纹,取其精华,融合汇总在一起,拼凑出一条,妖力强大的“邪龙”。

这种阵法的推演,与“归源”类似。

但又并非化众为一,而更像是一种,取各家所长的“缝合”与“拼接”。

因为凝聚了万妖之所长,所以四象邪龙,才会令万妖臣服,强大至极。

万妖谷暴露之后,很多东西都被提前销毁了。

而那些被销毁的阵图,典籍,玉简,还有各种记录,必然都是关于,这种妖纹“化龙”的研究。

这也是屠先生,真正的阵法造诣所在。

但这还不够。

画龙还需点睛。

集齐万妖之纹,而画出的龙,只能是邪龙,甚至归根结底,还只能算作是“妖”。

若要将妖,化作真正的龙,就需要点睛之物。

而这个东西,就是龙脉。

用龙脉之中,纯正的青龙之气,洗净妖气和邪力,将所有妖纹,熔铸一体,化作真正的“青龙阵纹”。

墨画暗暗吸了口凉气。

这是真正的大手笔,大谋略。

墨画身为阵师,岂能不知这种阵法实验,需要耗费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

在此期间,不知耗费了多少年月,死了多少妖修,试验了多少副妖纹,最终才将这四象龙图,给拼凑完整,并刻画在申屠傲的身上。

而如今,这青龙之气灌顶,也就是在进行这“画龙点睛”的最后一笔。

这一切的一切,也只有墨画看出来了。

在场的众人一概不知。

他们不是阵师,大多没去过万妖谷,没深入研究过四象妖纹,对屠先生也不了解。

因此,他们只看到了龙脉。

但却看不到,这龙脉牵涉的,一整套从头到尾,漫长复杂而宏大的四象神兽阵法的构造。

墨画很想开口,提醒一两句,但他现在被“道心种魔”了,是个傀儡,说不了话。

当然,其实也不需要他说话。

在场的几人修士,皆是修道阅历丰富之辈,尽管不懂阵法,但也很快也都察觉出了不对。

申屠傲身上,有什么东西,在一步步完成蜕变。

他们不明白原理,但大概知道怎么做。

沈守行当即道:“断他的龙脉之气!”

荀子悠和那熊罴长老,都不敢怠慢,当即出手,截断申屠傲与龙脉之间的联系。

熊罴长老贴身厮杀,将申屠傲逼退。

荀子悠则催动剑意,去绞杀青龙气息。

沈守行白玉剑光通透,砍在申屠傲周身的青龙阵纹上。

墨画心里有些纠结。

他既怕申屠傲,吸收了青龙之力,反杀了荀子悠长老几人。

又怕荀子悠长老他们太过用力,毁了申屠傲身上,那洗去了妖邪之气,渐趋完整的青龙阵纹。

但事到如今,局势千变万化,场面也不太可能遵照他的意图发展了。

又过了数十回合,在荀长老和熊罴妖修的配合下,沈守行长剑一荡,掀起重重剑气,凝为一道剑幕,彻底隔断了青龙之气,与申屠傲之间的共鸣。

申屠傲身上的阵纹,也停止了真正的“龙化”。

几人也开始了真正的生死厮杀。

场间的战斗,也越发惨烈。

沈守行,荀子悠,熊罴长老还有申屠傲身上,全都开始负伤,而随着厮杀的激烈,伤势也在一点点加重。

他们的灵力和血气,也在一点点损耗。

高手间的交锋,打到最后,往往的拼的是毅力和耐力。

申屠傲以一敌三,纵使他毅力再坚,肉身再强,久战之下,也必然处于劣势。

换其他任何一个金丹后期修士,都无法支撑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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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厮杀了数百回合,申屠傲的血气,又开始见底。

沈守行抓住机会,一剑破了他的龙鳞,刺中了他的心脉,但申屠傲肉身宛如钢铁,这剑破了他的麟皮,却贯穿不了他的胸口。

申屠傲怒吼一声,便想反抗。

恰在此时,熊罴长老臂如狂蟒,绞住了申屠傲半边身子。

荀子悠见缝插针,一剑钉住了申屠傲的左肩。

本就重伤在身的申屠傲,一时挣扎不得,怒意喷张,龙吼呼啸,宛如困兽。

沈守行只要拼尽全力,再补一剑,就能贯穿他的心脉。

到了那时,申屠傲即便不死,也是重伤。

可恰在此时,沈守行却剑锋一转,砍向了一旁的荀子悠。

这一路以来,荀子悠其实一直提防着沈守行,但围杀申屠傲,经历连番苦战,他心中多少有些疏忽了。

因此这一剑,他多少有些猝不及防。

待荀子悠反应过来,沈守行的剑光,已经直奔他的心脉而来。

这是金丹巅峰的一剑,还是突施冷箭,其他人没预料到,即便预料到了,也根本拦不住。

但因为心中有过提防,本能尚在,千钧一发之际,荀子悠便下意识地侧了个身。

沈守行的长剑,便偏了几寸,刺在了荀子悠的肩膀上,剑气绞杀着他的血肉。

荀子悠只能丢下申屠傲,抽身后撤。

熊罴长老一人压制不住申屠傲,也不得已后撤数丈。

申屠傲挣脱了束缚,缓缓起身。

一时间,四人各自为阵,各自秉持着杀意,互相戒备了起来。

荀子悠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剑伤,而后看向沈守行,冷声道:

“沈长老,你这是何意?”

沈守行神色冷漠,心中可惜。

这个荀长老,警惕性还是太高了,一路上到现在,只给了这么一次机会。

尽管如此,这一剑还是被他给躲了。

否则长剑贯心,剑气再一绞,他差不多就能交代在这里了。

沈守行默然看着荀子悠,事到如今,他也不必遮遮掩掩了,便淡淡道:

“为了我沈家,怕是要为难荀长老,留在这孤山墓底了。”

荀子悠并不意外,目光如剑,“这么说,这一切,真的都是沈家做的了?”

“是你沈家,制造了矿难,坑杀了数以十万计的矿修,而后又用墓葬,将这矿坑封住,让这些苦难的矿修,死后也永不见天日?!”

荀子悠语气中带着怒意。

众人神色一变,墨画心头微颤。

沈守行则目光暗淡,一言不发。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荀子悠目光一凝,而后面带讥讽,“你沈家,当真好大的气魄,整个矿山,那么多无辜修士……说杀,就杀了……”

荀子悠又注视着沈守行,“孤山是你负责的,而你以不到羽化的境界,就能担任沈家的实权长老,想必曾立下过天大的功劳。这个功劳,想必就是坑杀了这些矿修吧?”

“当年这个矿难,是你沈守行,你这个沈长老,一手策划并执行的吧?”

荀子悠语气冰冷,但却压抑着怒气。

此言一出,场面死寂。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即便此前不知道,但进了墓葬,进了万人坑,看到了那么多尸祟,以及堆积成山的尸体,众人的心里,或多或少,早就有了推测。

只不过,没人点破而已。

假装不知道,还能暂时掩盖一下事实。

一旦点破,坐实了沈家的所作所为,那几乎立刻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沈家肯定会灭口。

孤山矿难,十万以上的散修惨死。

这等惊天的恶行,几乎足以动摇沈家的根基。

道廷那边,绝对不会放过沈家。

沈家也会面临各方诘难,颜面彻底扫地。

而从现在看来,沈守行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众人,活着走出孤山。

樊进头皮发麻,心中苦涩。

他最坏的预感,还是应验了。这个劫,到底还是没躲过去。

一旁的顾师傅心中发凉,与此同时,还有无比的愤怒。

他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是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

“孤山数以十万计的散修,就这么被全部坑杀了,死在了这暗无天日的矿坑里……”

“沈守行,你的良心,真的能过得去么?你真的不怕……遭报应么?”

沈守行神色漠然,但他的额头,却在不停跳动,内心挣扎着,似乎也不想回忆起,这过往的噩梦。

那么多矿修,被坑杀至死时的景象,那一张张迷茫,无助,孤独和绝望的面容,又突破尘封的记忆,浮现在他脑海中。

这些,是他亲自下的决定,等同于他亲手,造下的杀孽。

沈守行的心性,生出一丝裂痕。

但他的脸上,仍旧麻木而冷冽,“我……不得不这么做。”

荀子悠冷笑。

沈守行并不理会这份讥讽,而是轻轻叹道:

“在天才云集的大世家中,要想向上爬,究竟有多么不易,不身处其间,根本不会明白。”

“尤其是出身不好,血脉庶出,位于家族权力边缘的子弟,向上爬,更是难如登天。”

“什么好东西,都是别人的。”

“你只能跟在别人后面,分一些别人不要的残羹冷炙,还要卑躬屈膝,感恩戴德……”

沈守行的眼中,露出一丝愤怒和痛楚。

“我尝过这种滋味,所以我不想过这种日子,我也不想,我的儿子,孙子,将来也过这种日子。”

“所以,我要往上爬,不惜一切地向上爬。”

荀子悠默然,而后淡淡道:“所以,这孤山十万矿修,就成了你向上爬的垫脚石?”

“我本也不想杀他们。”沈守行冷漠道,“我并非滥杀之人,但他们闹得太大了,甚至搞得不可收拾,再这样下去,大量散修,会发展成暴民与流民,沈家安置不了他们,自然只能有一条路走……将他们连同孤山,一同埋葬。”

顾师傅怒意上涌,“你们沈家,占了他们的山,夺了他们的矿,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反倒怪他们闹事?”

沈守行道:“山,是他们自己丢的,矿,是他们自己卖的,散修短视,为了一时之利,丢了立命之本,与我沈家何干?”

“你……”顾师傅怒意塞胸,手指颤抖地指着沈守行,一句话说不出来。

荀子悠冷声道:“无论以何种理由,你也不能丧心病狂,将如此多的散修,全都坑杀了……”

沈守行漠然片刻,轻声叹道:“他们……没用了啊……”

“挖掘矿山,我沈家有大型灵械,不用他们出力。”

“他们本就穷苦,从他们身上,又赚不到灵石。”

“唯一有价值的,就是他们世代生长的孤山,但他们也因一时私利,全都卖掉了。”

“你自己想想,他们……还能有什么用?”

“再加上,这些又饿又穷的散修,还会闹事,这样一来,我更没办法留他们。”

“留着他们,对我沈家,对道廷司,对孤山,乃至对整个乾学州界的安定,都没好处。”

“修士要进步,世家要发展,修界要繁荣,自然就需要,踩着这些底层的尸骨。”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只是有人能看到,有人看不到罢了。”

“能看到的人,无能为力;看不到或不愿看到的人,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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