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世英名啊,毁于一旦,恐怕过了今日,各种段子就要在府中流行了。
因为在他们交谈的时候,附近那些巡查的暗卫们,以及府中的侍女,都听见了呢。
“走,我们好好叙叙旧,五郎你也来。”骆风棠迈开大长腿,大步朝着屋子里走去。
清水镇通往长坪村的路上。
杨华梅说完那番话,自知老娘肯定不爱听,指不定还要磨叽一堆,杨华梅便果断转过头去望着车窗外面闪过的景色发呆了。
三十而立。
从前在娘家做姑娘的十五六年里,自己过得太安逸,压根就不懂过日子的艰难。
如今到了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下,吃穿用度每一样都得朝自个伸手的时候,真的好累好累!
若是孩子们争气,发奋念书,若是公爹身子骨依旧康健,公婆也还健在,若是栓子身体好,能跟自己并肩奋斗,那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有盼头。
苦几年累几年,也没有怨言。
可如今家里的现状就是,公爹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田间地头的活计做得力不从心。
婆婆早两年就不在了。
栓子的身体一直都得靠药来吊着。
两个孩子,小黑资质平庸,念书是得过且过,大白就更不让人省心了,不听话,不努力,还瘸了腿。
每天躲在家里不愿出去见人,十二岁的半大小子了,除了脾气见长,其他啥都不见长。
娘家爹妈又这么闹腾,动不动就得喊她这个老闺女回来安抚,她感觉自己心力憔悴。
甚至幻想着自己若是从这飞驰的马车上跳下去,是不是就能解脱了呢?
但她只是想想,便断了那个念头。
她还是有牵绊的,她的家庭,她的孩子!
咬咬牙,日子还得继续过啊……
耳边,却破天荒的没有响起谭氏的责骂声。
而且接下来这一路,谭氏竟然出乎意料的安静,整个人蜷缩在车厢座位的一角,身前裹着一块用来御寒的薄毯子,什么都不说了。
而老杨头呢,也不吭声,就像一个入定的老僧。
杨华梅看了眼自己的双亲,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将谭氏快要滑下来的毯子重新往上提了提,再次转过头去望着车窗外面发呆。
终于到了家,马车径直停在院子里。
老杨头下了车,可谭氏还坐在车厢里不下车。
“娘,你咋不下车?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