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暗中的轰鸣
许久后，耳机那头传来鼠标疲倦的声音：“我在。还没死。”
简生愣了愣，不知道他发生了些什么，只能是问道：“怎么样了？”
鼠标敲了敲键盘，揉了揉发痛的眼睛，轻声道：“还好我的技术还算过关，差点我自己就栽进去了。但很遗憾，数据已经被完全转移，现在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重新把这份数据还原了。”
“所以，你没法追踪到数据被转移的源头？”
“可以。”鼠标坦然道，“但我不敢去。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自己的能力有限，不过是的。我确实没有办法再继续深入探究数据的源头，刚才我的入侵已经导致了那头的警惕，不管我下一次做多少ip伪装，只要我敢去触碰那快数据源，我就会被当场揪出来。我回国才三年，可不想以后在监狱里度过一生。”
“为什么是监狱里？”简生不明白，“你不是说有人阻断了你跟数据库的联系吗？这个人……是国家的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鼠标低头触摸着键盘，这么多年了，很少有像是今天这么艰苦卓绝的战斗，但想到自己是在跟某个伟大存在碰撞之后逃得了生路，他忍不住兴奋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阻断我数据的。不是一个人。”
“……你这么说我更不明白了。”
鼠标翻了个白眼，对话筒道：“我们黑客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在大华，国家专门为某个特殊部门开发了一个人工智能，这个人工智能的名字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定论，但他的能力强大却毋庸置疑，前些年，有人不信邪，专门去找过这个人工智能，但就在他们把病毒传播出去的一分钟之后，数据端口那边就出现了反应，只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他们游离在网络上的病毒就被清除完毕，而且就连他们经过层层伪装的ip都被暴露。”
“后来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个跟鬼故事差不多的事情。总之，那些不信邪想要去试探的有名前辈，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
简生试探着问道：“所以，网络那头，就是你们说的‘人工智能’？”
“我不知道。”鼠标道。
简生恼怒起来，对着空气怒斥道：“你能不能不要故弄玄虚？要说就说，我知道你们搞电脑技术的都觉得我们这些人都是蠢货。”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跟对面交手，不过我好歹算是逃出来了，证明小爷比那些前辈们还是厉害那么点点……虽然这跟我果断退缩也有关系。”鼠标咳嗽了几声，简生说得没错，他确实觉得简生是个蠢货。不过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网络对面那虚无缥缈的人工智能，“总之……我是不敢再去招惹那边。万一这真的他妈是个鬼故事，我半夜三更被外星人抓走解剖了怎办……”
“外星人跟鬼不是一个体系的谢谢。”简生捂着额头，“所以，我们今晚的行动全面失败？”
鼠标笑了：“也不算。至少我们知道了那部分数据不是不存在，而是被折叠了。”
“这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鼠标看着电脑，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他现在甚至能想象简生听到那个消息之后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如果你家当年的灭门案，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案件，而且按照你说的，这个案件已经结案，那这部分数据为什么要被折叠？”
简生想了想，心里一沉，低声道：“证明有人故意要把这部分数据隐藏起来。”
“没错。”鼠标吹了个口哨，脸上的笑容邪恶起来，“既然有人要把这部分数据隐藏起来，而且这部分数据还被那个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人工智能所管理，那至少证明，你的仇人，不会是个普通的修行者。至少，还是跟国家有关系的修行者。甚至……可能是‘那个局子’里的人，因为据我所知，那个人工智能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局子’里用来统合大华所有修行者数据才被建立起来的。”
简生沉默不语。他知道鼠标说得没错，甚至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十年前的灭门案中，自己躲在木炭箱子里，等到那些杀人者离去，他被子车景焕解救出来所以才留了一条性命。
而也正是因为子车景焕在发生事件之后来到李家老宅找到了自己，所以在当时，子车景焕就被“那个局子”认定为是杀李家满门的凶手。可以说，十年前，这个案子就已经被定在了子车景焕的身上。
子车景焕多年带着自己在非洲辗转，实际上并不是因为他喜欢非洲，而是他必须离开大华，否则就不可能保护简生平安成长。
而现在，这样一个凶手已经有了定论，并且性质很明了的案件，为什么会被专门掩盖起来，背后的东西就很令人玩味了。
只是这么点东西，仍然不够。
简生有些遗憾地道：“但这样只是证明我的仇人躲在国家系统里，这个范围太大了。”
鼠标脸上的笑容越发邪恶，他哈哈大笑起来：“我是什么人？我鼠标，好歹是世界顶尖的黑客之一，刚刚我虽然触发了那头的警惕，可我还是抓了一条数据流，但解析需要时间。你先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到我家来吧。三年不见，我们还可以吃着炸鸡喝着可乐叙叙旧。”
“女娲。开启对话模式。”黑暗中，随着一个低沉声音在宽广空间中回荡。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语，整个黑暗空间响起了无数风扇的旋转声，这些风扇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一辆喷气式无人机正在这片区域中升空。
发出低沉声音的人却并不恐惧，他抬头看着头顶，明明是地下，他的头顶却有缕缕光芒在顶端亮起，闪烁，灿烂如星辰。蓝色、绿色、红色的小灯相互协调转动，最终，这些光芒逐渐融合，在黑暗中，交织出一团团温和的光团。
整个空间里的声音开始不像是一辆喷气式无人机升空，而变得像是剧烈的海潮，正在拍打一个深邃的溶洞。
光团像是拥有着生命，他们从幻化出各种形状，从空中洒落，如同雪花片片纷飞。而在空间内的声音突然消失的那一刻，一位完全由光芒凝聚而来的女孩正在这些纷飞的雪花之中，缓缓地站起。
她的长发同样是光芒交织而成的蓝色，但却并不给人一种冷冽的感觉，反而“随风”飘动的时候给人一种十分温和的柔情，略带英气的眉毛下，是一双又大又亮，里面似乎有无数话语欲说还休，所以化作清澈的河流，向着外面缓缓流淌。
女孩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整个人带着几分少女的俏皮与淑女的娴静。赤脚站在那里，她就是黑暗中一幅最美的图画。
“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同志？”女孩轻启樱唇，声音清脆甜美，仿佛一只百灵鸟正在轻轻歌唱。
“为什么发出入侵警报？”黑暗中的人低沉道，此时此刻，周围终于安静下来了，灯光照耀下，那些原本轰鸣的风扇正在平稳地运作，卷动着引擎的热量，通过无数的管道把它们向外排出。他的身旁是无数的架子，上面摆放的都是服务器，排列得无比整齐。放眼望去，这里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架子，它们就好像一支等待简约的军队，各自运转，等待着某人的检阅。
“有人试图通过公安系统来入侵我们的服务器，查阅内部数据库。这个人的手法不错，外部的防火墙无法阻止他的入侵，所以我被自动激活来对抗他的入侵。”女孩平缓地道。
“有查出这个人的具体地址吗？”黑暗中的人问。
女孩有些遗憾地轻轻摇头，道：“他似乎并不像以前几次入侵的人，他很狡猾，一感受到我开始封锁他的端口，他就开始逃跑。尽管我封锁了他大部分的逃脱口，但他还是走脱了。不过下一次，不过系统已经自动记录了他的伪装ip，只要他下一次再次入侵，我会根据这次的数据，自动选择应对方式，在最合适的时间拦截住他的信息。”
“很好。”黑暗中的人点了点头，“有信息丢失吗？”
“没有。所有的数据都存储在我们的服务器里，如果要入侵我们的服务器提取数据，就不可能越过我，而我自信……”女孩微笑道，“在几十年以内，不会有人有能力轻易入侵我的数据库而不被发现。不过……有几条来自于公安系统的数据出现了丢失状况。”
“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一个案件的部分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