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
突然倒地的尘风让尘尧面色陡变,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快,快看看风儿怎么了!”
尘洛熙直接扑了上去,半跪在地不停地摇晃着尘风的肩膀:
“六弟,六弟你醒醒啊,你怎么了!父皇,会不会是六弟失血过多,昏迷了?”
“太医,快去叫太医!”尘尧怒喝道:“去把太医全都找过来!”
侯在殿门外的小全子一见情况不对大惊失色,撒开脚丫子就向太医院跑去,他知道出事了。
顾思年更是果断,刺啦一把撕开了包扎在伤口处的布条,被弩箭射中的伤口竟然正在从血红色变成暗黑色。
“有毒!”
顾思年的心脏狠狠一跳,猛然抬头看向尘尧:“陛下,箭头上有毒,而且是剧毒!”
顾思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什么伤没见过?普通的弩箭不可能造成这种伤口,只需要一眼他就知道刚才那一箭绝不是寻常箭头。
“混蛋,王八蛋,这些该死的反贼!”
尘洛熙破口大骂:“竟然,竟然敢对六弟用剧毒,父皇,儿臣恳请父皇所有反贼,杀,把他们全部杀光!”
尘洛熙捶胸顿足,骂声不断,眼眶都湿润了,好像很关心他这个弟弟,尘尧则疾步走到尘风身边看着伤口,急声问道:
“这是什么毒?能不能治好?风儿的性命有没有危险?”
略懂医术的顾思年探了探尘风的鼻息,还摸了摸脉搏,苦笑一声:
“陛下,恕微臣眼拙,认不出这是何毒,但起码现在殿下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还有希望!”
“先送风儿去治伤!”
尘尧忧心忡忡,这时候哪还管什么反贼了,怒喝道:
“高渝,将秦王送去寝宫歇着,把所有太医都找过来,告诉他们,秦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绝饶不了他们!
从现在起封锁寝宫,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风儿!”
“老奴遵命!”
高渝跟了皇帝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急成这样,忙不迭地招呼几名太监将尘风抬走了,尘洛熙一直在旁边念叨着:
“六弟啊六弟,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你出事了我可怎么办,父皇可怎么办啊。”
顾思年眉头紧凝,心中无比烦躁,这算是什么事?叛乱都已经平息了,尘风竟然身中剧毒,万一,万一救不回来那可就……
“唉~”
尘尧长叹一口气坐回龙椅,一整夜的折腾让他满心疲惫,再加上尘风的中毒更是火上浇油,可他现在束手无策,只能等着太医把人救回来。
“熙儿。”
“儿臣在!”
尘尧轻声道:“父亲累了,城中的乱局还需要有人处理,你是大凉的皇子,这幅重担你要挑起来。”
“父皇放心,儿臣义不容辞!”
尘洛熙陡然抱拳道:
“请父皇下诏,该如何处置!”
尘尧竖起了几根手指道:
“朕早已抽调抽调神策卫、天策卫至京郊待命,命令两卫主将严阵以待,随时应付突发的变故,眼下他们应该已经入城平叛了,你代朕出面,主持大局。
第一,所有残余叛乱的乱臣贼子要全部捉拿归案,绝不放过一个,尤其是姚家、卢家,满门下狱!任何人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第二,叛乱之时暗中协助东宫的文臣武将,一经查实,视同反贼一起捉拿!
第三,调集士卒灭火救人,安抚民心,通晓全城百姓,叛乱已经平息,让他们不要惊慌,尽快稳定城内人心。
现在就去办吧,不要让朕失望。”
“儿臣遵旨!”
尘洛熙一抱拳:“父皇您也要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他步履匆匆地走了,高渝和小全子也找太医去了,偌大空荡的殿内只剩下一个顾思年陪着,这位北凉王心急如焚想去看看尘风可又走不开。
陛下重要还是秦王重要?
沉默许久,尘尧才抬头看向顾思年:“顾爱卿可是陪着风儿一起去剑南道的,你应该早就知道剑南王要谋反吧?”
顾思年顿了一下,恭恭敬敬地弯下腰:
“陛下,臣口说无凭,怎能随意指证当朝亲王?微臣知而不报,请陛下赐罪!”
“没事,朕没有怪你。”
尘尧默然道:
“朕只是想说风儿早就劝过我,尽快对剑南王采取行动,可惜,朕一直犹豫不决。
唉~”
“陛下做得没错。”
顾思年低着头答道:“召剑南王入京,将其留在京城,那剑南王世子便不敢轻举妄动,可保一时平安。”
“是啊,朕就是如此打算的。”
尘尧叹了口气:“可惜我没有料到,他竟然会联合废太子一起谋逆,实在是胆大妄为。”
“咳咳。”
顾思年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微臣斗胆发问,剑南王身份尊贵,不能随随便便采取行动。但是东宫与那些反贼无关紧要,既然您早就知道东宫鄢轩甫在暗中密谋,为何,为何没有将姚家、卢家的人先抓起来,这样不是就能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尘尧喃喃道:“不等他们造反,朕又怎么知道身边哪些人是东宫的暗桩呢?”
皇帝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失望加心惊,要不是太子谋逆,他都不知道禁军已经被东宫渗透的像筛子一样,这可是皇城亲卫啊,岂容他人染指?
顾思年心头一震,到底是皇帝,心思就是缜密,放任尘洛昭造反,让东宫的暗棋全都暴露了出来,再将危害全部扫除,从今以后尘尧就能睡个踏实觉了。
换句话说,从尘尧知道消息开始他就在等着太子造反!再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还有一个原因。”
尘尧平静地说道:“剑南王是宗室之首、这么多年来戍守南疆战功赫赫,若是没有实打实的罪证,朕拿他没办法。所以……”
顾思年接过了下面的话:
“所以陛下在等着剑南王造反,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拿下剑南王,惩治剑南王府。”
“没错。”
尘尧的眉头皱了起来:“可是朕想不通,他既然已经与东宫联手,为何却没有行动呢?不应该啊~
他处心积虑地挑动废太子谋逆,最后时刻却按兵不动,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不动就能撇清关系?只要有废太子的口供,朕完全可以坐实他的罪名,他在等什么?”
殿内陷入了寂静,一君一臣都眉头紧锁,剑南王的反应太奇怪了些。
尘尧喃喃道:“难道他在最后关头后悔了?赌朕还会念及兄弟旧情,放他一马?”
顾思年的目光突然一变:
“不对,他要跑!
太子造反、东宫谋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城,他就可以趁乱逃离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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