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他的皮肤与头发都还算干净,恐怕会被人直接当做路边的流浪汉。但即使如此,他身上的气质也只会被人认为是农夫或是猎人。
唯一能让人感觉到不对劲的,就是他那仍旧平静而深邃的油绿色双眼。
那对眼睛并不浑浊,反而感觉很是年轻。
“这就对味了。”
艾华斯却丝毫没有讶异,只是再度举起酒杯:“这才像是会在街边弹琴唱歌的颓废诗人。或者换个说法——您看上去像是要去当巫妖王。这让我有点恐惧。”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尤努斯——或者说,阿尔伯特王子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而有磁性,是难得一见的低音炮。
那种粗糙的质感,一听就知道他有着年数不短的烟龄。
艾华斯一边从领口掏出项链,一边轻声开口道:“你看向它的次数,实在太多了。而且眼神也完全没有藏住。
“一个吟游诗人,不该知道这件宝物的样子。更不该与它有什么回忆。”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阿尔伯特王子沉吟片刻:“看来是我还不够成熟……”
“——当然。”
艾华斯打断了他的话。
见阿尔伯特王子诧异的抬起头来,艾华斯笑眯眯的露出狐狸般的微笑:“这是谎言——专门糊弄你的借口。”
“……真话呢?”
“我从最开始就知道,尤努斯就是阿尔伯特王子。我也知道,真正的尤努斯就是在救你的时候死去的。
“——从那天之后,‘阿尔伯特·杜·拉克’就死了。”
艾华斯意味深长的说道。
在那天死去的,不仅是“阿尔伯特·杜·拉克”这个身份,还有那个懒散而叛逆的年轻王子。
因为自己的骄狂而惹上了完全没必要的麻烦,又因为自己的大意而丧失了原本的胜机、身陷囹圄。
以阿尔伯特王子的性格,哪怕因自己的疏漏而死、至多也不过是梗着脖子来一句“今天算是我栽了”,至死也绝不可能认哪怕一句错。
但最终付出代价的却不是他,而是他最为珍视的友人。那个总是充满快乐、无忧无虑、却对事物常有一些深刻看法的蹩脚诗人尤努斯。
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了何为后悔。
突然,阿尔伯特王子笑了出来。
因为他的牙齿有些发黄、这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