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以中为界,西归长安县,东归万年县,地处神京,两县的政治权能被压缩得很厉害,基本只是听令行事,但在户口盗贼、治安诉讼等事上却享有职权,两县直接管理神京百姓,也往往是百姓能够到的最高衙门。
裴液来到衙前亮了雁牌,赶出来的是一位主簿,两人见了礼,这位半老的文书有些小心地问道:“裴雁检,何事贵临?”
“没什么张主簿,大理寺那边有件小案子,想起来是贵衙办的,便来翻翻。”裴液和蔼笑道。
“哦,好说好说。”张主簿道,“不知是哪件案子?”“前几天有个荒人杀捕的事情,听说是发在西城。”裴液道,“这案子我想看看首尾。”
“哦,行。”张主簿蹙了蹙眉,“但这案子我也不太清楚,下面捉了人,没怎么办呢,南衙就来调令了——我带您问问吧。”
“有劳。”
两人来到捕快房里,张主簿径直走到一人桌前,敲了敲桌子:“赵义,前两天荒人杀捕的事情,你这儿怎么记的?”
桌前人从纸堆里抬起头来:“老丁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凶犯都押送重狱了。”
“这位大人要问问案情,你仔细招待。”
“哦。”赵义抬头看了裴液一眼,拱了下手:“行,我找找。”
张主簿交代了几句,裴液便请他自去忙了,捕快房里二三十人的样子,也是多数匆忙,裴液扯了张凳子在这桌边坐下,等着这位同样不年轻的文书翻找卷宗。
“其实也没记什么东西。”赵义轻叹道,“要我说啊,就是倒霉老丁就是在平康坊街上逛着,那蛮子迎面走来,两人撞了一下,结果说了不知几句什么,那蛮子就三拳把他打死了。”
“我多句嘴,大人来查这案子做什么?”赵义终于抽出了一份薄薄的案卷。
“那荒人身上有些牵绊,便来这边看看。”
“哦那我想大人恐怕白跑一趟了。那蛮子身上就算有什么事情,跟老丁估计也搭不上边。”
“怎么?”
“就是挨不着呗。”赵义道,“老丁天天就是喝点儿小酒打打牌,晚了上平康坊看看小腰肚皮,挺滋味和乐一个人。”
“这位丁捕快最近在办什么案子?”裴液接过案卷。
“他最近身上就没案子。”
“没案子?”裴液低下头翻开案卷。
【丁玉康,长安县永安坊人,年四十九,任长安县捕快十一年,十月十日夜于平康右街与荒人蛇石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