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剑时,从没想过要追求什么剑之大道。”唇舌既开,少年坦然道,“我最想学会一式剑的时候,是为了割断面前敌人的咽喉。后来我刻苦习剑,更多也是为了战胜强敌,我虽然喜欢剑,却并非喜欢它本身。”
场上一寂,王守巳悄悄勾他手指。
院主正在谈道启会之基,谈修剑院之意义,这时候你来句我和伱们“道不同”,那岂不是只能“不相为谋”了?
裴液其实也有些蹙眉,他自己肯定是不会站起来唱反调的,但谁料老头一眼就点中了他。
而当这个问题真的落在面前,他又骄傲地不愿撒谎。
却见院主哼了一声,却是笑了起来,忽然竖眉一指他,怒道:“没错,所以最烦你这种人!”
他叹息一声:“难道我不知道,天下痴心于剑者实在寥寥吗?道启会每年收百余人,其中多少真心呢?”
他眉毛垂下去,气质却锋利起来:“因为也不是任何剑者,都有资格建构【剑梯】的。”
“天下习剑者若有千万,其中可称天才者,恐怕不过寥寥数千,而其中真能走完剑梯者,又是十中无一。”
“一心向剑、如痴如狂者未必能得剑之青睐,而你这样天下罕有的剑才,又并不把剑视若性命。”老人一笑,“天地无情,本来如此。”
“道启会不是宗教,必先要你信奉,方肯传授真知。所欲者,只是天下能得道却不识道路、无可攀援之剑者,能够有一扇堂皇的大门。总有人一离开剑院,就再不记得求道之心;但也有人一身世俗地走进来,离开后却孤身游遍四海,只为填上剑梯的下一处缺口。”
老人望着裴液,笑道:“我固然为之倾尽身命,但你若想着别的事情就把道剑握在了手里,我也只能骂一句‘贼老天!’了。”
他拨开壶盖,仰头满饮一口:“好了,尚未告知诸位姓名——我名秋骥子,是神京修剑院三十年院主,今日为诸位修缮剑梯,我必以诚,也望诸位以真。”
“就先从最难的开始吧。”秋骥子一笑,目光落定道,“张朝。”
场上响起些笑声,这位白猿洞真传屡屡是第一个名字,众人也已有些习惯。
而这“最难”二字一出,裴液便有些理解了所谓“建构”的意思。
怪不得剑梯因人而异,它显然要以剑生学过什么剑、未来能学什么剑为规束,这无一不受出身、经历、天赋的影响。
如张朝者,所学无一门意剑,那么这位院主就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