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亮,一辆牛车慢吞吞地驶入胜业坊,停在一户人家后门前。
车上跳下一个塌鼻男人,黑着脸用力拍响后门:“开门,开门!”
一个婆子探出头来,一眼瞧见塌鼻男人,就道:“刘大!你们昨天夜里怎么没回来?夫人问了好几次!”
刘大丧着脸骂道:“屠二快要死了!我忙着救他的命,怎么回来?”
婆子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就快要死了?人呢?”
刘大一指马车:“快来几个人,帮我把他抬下来。”
婆子连忙拦住:“人都死了,你还抬进去?吃了挂落算你的还是我的?”
“还没死。”刘二一把推开婆子,大踏步往里,须臾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仆出来,用藤椅把半死不活的屠二抬了进去。
裴氏早起梳妆整齐,舒舒服服地靠在窗前饮茶,下首一排仆妇管事低头禀报今日要办的事。
贴身婢女在帘下探了个头,道:“大娘子,刘大和屠二回来了。”
裴氏淡淡地道:“叫他们廊下等着回话。”
对付杜家那种小蝼蚁,不过轻而易举罢了,已经做成的事,倒也不必着急。
就见婢女神色有异,声音也有些变了:“出了点变故,他们急着要见您。”
裴氏皱起眉头:“什么变故?”
“您来瞧,他们不便进屋子。”婢女打起帘子,垂着眼眸不敢多话。
裴氏的脾气向来不好,稍有不高兴的事便会拿人出气。
今日出了这事儿,她必会大发雷霆,还是少说为妙。
裴氏瞪了婢女一眼,快步走出房门,往廊下看去,脸色瞬间就变了。
屠二瘫在藤椅上,半边脸又青又紫肿得像猪头,眼睛紧紧闭着,有进气没出气。
行将就木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裴氏勃然大怒:“谁干的?嗯?”
刘大赶紧跪下,抖抖索索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不想裴氏半天不发一言。
刘大害怕地抬头往上瞟,只见裴氏冷冰冰、阴森森地瞪着他道:“编!你接着编!杜清檀那么个短命的死样子,动一下喘三气,她能一拳把屠二打晕在地?还……”
她说不出来,就用扇柄指着屠二的下体,嫌弃地道:“还做出这种有伤风雅的事?”
这种事情,稍许要脸面的男人都做不出来,何论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气病弱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