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酒!你到底还是把辰醉给带出来了!你这个傻子!”金觞跳着脚大喊。
金小酒嗓门更大:“你才傻呢!早知道老子就一刀捅死他了,费力不讨好!”
金觞顾不上跟金小酒贫嘴,赶紧走到辰醉面前,俯下身子查看辰醉的状况,不看还好,一摸到他冰凉的四肢,金觞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金小酒咆哮:“完了,完了!金小酒你闯了大祸了!辰醉死了,你让父王怎么跟龙承涵交代啊……”
“……死了?”金小酒的脑袋里像是放进了一个炸弹,嘭的一声,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炸到了九霄云外。她赶紧跑到辰醉身边去,去检查辰醉的呼吸。
坏了,没有呼吸了!
金小酒双手护住辰醉的脖颈,去找他的大动脉,慌乱中,竟也没有找到,双手触及到的地方,一片冰凉。
金小酒重心不稳,也坐在了地上。
金觞埋怨道:“可怎么好?父王前脚向龙承涵送上归降的书信,你后脚就把人家的军师给弄死了——虽说辰醉本身身体就不好,可人是死在你手上的,怎么也是个把柄啊!”
金小酒想的可没那么复杂,她也不知道该想也什么,只是脑子里空荡荡的,魂也被抽调了一半。
“金觞,”金小酒停顿了半晌,落寞地说,“是不是在你们眼里,老子就是个混蛋?”
金小酒忽然没了精神,让金觞很不习惯,金小酒从来没有这样过,总是张牙舞爪地怼天怼地、打人杀人。金觞忽然想起来,辰醉曾经跟金小酒议过亲。
金觞不愿再唠叨,干咳了一声,说:“话也不是那么讲的,是他骗你在前——你这个样子让我有点不习惯哩——当初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想提着刀砍了他们父子俩。哎,不过是个没正经职位的军师,也不是什么大事,死了就死了吧,父王又不是没办法赔给龙承涵……”
“老子是不是个混蛋?!”金小酒继续问。
金觞被唬了一跳,赶紧劝她:“你又不是混了一次两次了,还在意这个?和你以前闯的祸比起来,这都是小事。等将来龙家坐了天下,大不了你就一直在常阳,你哥我又不是养不了你?”
冷不丁的,金小酒的眼睛里滚出一个泪珠来,她继续问,声音颤抖:“老子他妈的是不是个混蛋啊……”
金觞彻底疯了,不过是杀了个人,咋就掉了“金豆豆”了?当初一口气砍了突厥一万骑兵的时候,她才十五,也没见着她难受啊?这个金小酒,十多年没哭过鼻子,几个月不见,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小……小酒啊,你不会是受了刺激了吧?呵呵,难得啊……你是不是喜欢他?”
金小酒抽了一下鼻子,没说话。
这就是了。金觞接着劝:“嗨,一个病书生——就算是状元出身吧,就算长得不错吧——怎么也禁不住你的打。我不是说过嘛,你们俩是‘云泥之别’,差距太大了。算了,长痛不如短痛。哥再给你找个好的。”
一连自称了好几次“哥”,这是有史以来极少见的,金觞颇觉得占便宜,心情跟着好了许多。
谁知道,金小酒一点都不在意这件小事,眼神一直钉在辰醉身上一动不动。
“咳咳……”辰醉动了一下,咳出一口血来。
如此细小的声音,原本藏在雨声和雷声中,很容易被忽略,可金家的兄妹俩,齐刷刷地从地上蹿起来,在辰醉身上乱摸。
“你不是说他死了吗?”慌乱中,金小酒还不忘揶揄金觞。
“你摸了半天,不是也觉得他死了吗?”金觞不甘示弱。
“老子那是紧张!紧张你知不知道!”金小酒辩解。
“除了找借口,你还会干啥,你这个笨蛋!”金觞一改刚刚的友爱,讽刺说。
金觞带来的几个亲卫远远看着这对兄妹俩,都颇觉无语。
金小酒把辰醉扶起来,抱在怀里,问:“现在怎么办?”
“你问我?”金觞指着自己的鼻尖说,“人是你劫出来的,我怎么知道?而且你看看,他都这样了,就算现在不死,明天后天也会死,没什么救的必要了。”
金小酒第一次在和金觞斗嘴的时候处于下风,可惜她还不能进行直接的报复,她说:“你不是学过医术吗?给他吊着命总可以吧?”
金觞又摸了摸辰醉的身体,翻了翻他的眼皮,说:“人都这样了,真的要救?”
“当然啦,你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了?你想被老头子栓在马后面往死里拖啊!”
“可是,你不是要杀他吗?不杀了?若是我好不容易把人救活了,你一个不高兴,送他一刀也就罢了,牵连了我就不好了。”
金小酒随手拿起燕悟刀,对着金觞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啰嗦,老子现在就送你一刀。”
“别别,你控制好情绪!”金觞收起了取笑的心思,开始严肃地对待这件事,“他的命,你哥我一定会救,不过我事先声明,救他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咱整个常阳。”
金小酒把怀里的辰醉往草堆上一丢,说:“别啰嗦,救吧。”
金觞在辰醉跌回去之前及时抱住了他,抱怨道:“喂——下手那么重,活人也被你给玩死!”
没有足够的草药,幸好金觞听从了游骋怀的意见,出门的时候,带了一瓶用千年老参和几种名贵药材炼制的药丸。取出两粒给辰醉服下,将随身的衣服收集起来,都用来给辰醉取暖。折腾了半个时辰,天都要亮了。
雨停了,泥泞的地面包裹着一块又一块的水洼,浅浅的,能把人清楚地映上去。空气清新,鸟也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新的一天,自由的一天。
金小酒在胡思乱想,小憩了片刻的金觞凑了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说:“小酒啊,有件事我觉得你该知道。”
“关于辰醉?”
“嗯。我查看了一下辰醉的脉象,五脏已经有衰竭的迹象,像个七八十岁的人。我想你也发现了,这不是一般的病症。”
“中毒,而且是牵丝引的毒。”金小酒肯定地回答。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