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小天一巴掌拍在中控台上,扩音器里旋即响起滋滋拉拉声。 这是当初尚六赔的那辆老金杯,跟着大毛跑了那么多土路,又经常拉点钢筋水泥,外面没啥变化,里面却被造的差不多了。 回头刮掉漆,喷上天成售后,内饰重新搞搞,交给机械部。 ‘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河……’ “似乎是你唱的?”听到电台里的歌声,葛峰通知满脸狐疑。 “算是吧!” “怎么感觉跟原版的不一样?” “让曲艺协会改了改!” 葛峰同志不再说话,一边倾听,一边摇头晃脑。 而葛小天则是坐在副驾驶中,轻轻哼着小调,接过后排小妹递过来的橘子,手掌拍打着大腿,遥望窗外。 车子已经驶出三岔乡。 大泰路桥修建的S道,连接东南方向的小湖镇,而想前往姥姥家,却需要一直南下。 因此,沿着坑坑洼洼的煤渣路,进入许久没来过的南洼! 南洼,曾经的黄河主干流域。 即便紧随李氏兄弟制衣厂,陆陆续续迁来石沙场、水泥厂、钢筋中转站、砖瓦调度所、后勤指挥部,又建起制革厂、制帽厂、纺织厂、皮毛处理厂等等,也只不过占据了南洼的冰山一角。 很富饶,也很辽阔。 葛峰同志从三岔乡出发,途径远房三舅的砖窑,一路向南,需要跑上三十里,方能抵达南洼的中心区域。 也就是黄河故道的中心,此行的目的地,黄岗! 葛小天的姥姥家! 额,不是北湖的著名黄岗,而是东山黄岗。 那是一个充满儿时回忆,又包含辛酸和眼泪的地方。 至少,她能让葛小天体会到,即便穿越到葛家村,也体会不到的近乡情怯。 黄岗比不上三岔乡,交通落后,地广人稀,连S道都不具备,只有几条通往农田的土路。 好听点叫世外桃源,难听点叫偏远地区。 八十年代左右,正值改革初期,历经生产队,人们对土地的热爱简直达到了顶点,再加上当时的人也勤劳,土地分包到户,这里又地广人稀,姥姥姥爷,三个舅舅,五个人分到三十亩农田。 机械化还未普及,劳动强度可想而知。 所以,每到暑假,老妈带着葛旺旺忙活自家麦场,他则是带上小妹来帮忙。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五六岁,早就能够下地干活。 不过,姥姥姥爷心疼外孙,只交给了几个轻松活。 干嘛? 放羊放牛,割草喂猪,捡点牛粪,回家做饭。 看似轻松,实际上比干活都难。 猪不是什么草都吃,牛不是放一放就能吃饱,小一岁的葛三妮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听话。 牛跑了,羊跑了,猪跑了,葛三妮也跑了…… 背着粪篓子撒丫子狂追,鞋掉了,粪丢了,回家姥姥家,再被舅舅